首页 -> 2006年第12期
劫机正在发生
作者：罗学知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情况万分危急，客舱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人们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注视着即将发生的血腥恐怖的一幕。
李晓苹原以为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赢得一分一秒对于上级领导酝酿决策拿出稳妥完善的反劫机行动方案来都尤为珍贵，没想到歹徒的情绪这么不稳定，转眼间形势急转直下，李晓苹只得摘下舱壁上的电话筒向机长报告正在发生的危急情况。也许有人会想她为什么不打开驾驶舱的舱门进去直接向机长报告而使用机内电话呢?这是因为如果打开驾驶舱的舱门，劫机歹徒极可能会乘机冲进驾驶舱，机组与地面的一切联络都将处于劫机歹徒的直接监视之下而无从保密。因此，地面与机组关于反劫机的联络将无法进行，整个局面将会变得不可收拾；更危险的是如果歹徒按动开关按钮或与驾驶人员发生拉扯扭打碰触到开关按钮导致误操作就可能造成机毁人亡的灾难性后果。所以，绝对不能让劫机歹徒进入客机的驾驶舱内。
二
此刻，在驾驶舱内，机长冯振华正在紧张地与地面汉川机场方面联络商讨应对劫机的策略。
冯振华1960年入伍，先在某部侦察连当侦察兵，年年被评为业务能手和五好战士，三年后被提拔为团部侦察参谋。这时，空军从陆军现役部队选拔飞行员，冯振华以良好的政治素质和强健的体魄又一次成为命运的骄子，被选拔进空军飞行学院学习飞行，毕业后被分配到空军一线作战部队当了一名歼击飞行员。先后飞过歼五、歼六和歼七三种高性能的歼击机，凭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和高超的驾驶技能，多次妥善地处置过发动机空中停车和起落架收放失灵等严重机械故障，使战鹰化险为夷，把飞机完整地飞回机场安全着陆，从而两次荣立一等功，一次荣立二等功。冯振华累计安全飞行达三千五百多小时，是空军第一批特级飞行员之一。三年前由于年龄的原故转业到了民航。他是民航政治素质、技术素质和心理素质均顶尖级的机长。然而，劫机事件他转业到民航后虽然也曾多次听说过，可亲身经历还是头一遭。在民航的飞行安全会议上，领导不断强调，让飞行员和乘务员及地面保障服务人员要有反劫机的思想准备，冯振华考虑过这个问题，设想过几种反劫机的模式，但毕竟无法往深处想，因为他知道犯罪分子不可能会按你事先设定的套路实施劫机，你也不可能将犯罪分子实施劫机的所有伎俩都预先想到。所以，当乘务长李晓苹向他报告劫机发生时，他大吃了一惊，没有料到劫机这种事情这么快就会让自己遇上了!冯振华不愧是一位综合素质极高的机长，他在得知发生劫机的数秒钟内迅速地镇定下来，立即将情况向汉川机场空中管制指挥调度中心作了报告。
按照国际上处置劫机的惯例，首要的原则是要千方百计保证飞机和乘客的财产安全。在此大前提下只要条件允许，可飞往劫机犯要求的任何地方。劫机行为是国际社会公认的严重犯罪，任何国家的司法机关都会给予劫机犯罪分子以应有的法律制裁。如果劫机犯的原籍国与劫机犯前往的国家之间签订有刑事引渡条约，那么劫机犯还会被引渡回原籍国接受其本国法律的审判和制裁。然而，台湾的情况比较特殊。自从1971年台湾当局被驱逐出只有独立主权国家才有资格参加的联合国后，台湾当局就在很多方面拒不履行国际社会公认的义务，尤其是对大陆采取对立、敌视的态度，在对待劫持民航客机这一国际社会公认的严重刑事犯罪方面也不例外。一些在大陆作下大案的犯罪分子劫机逃到台湾后，台湾当局不但不依法审判予以惩处，反而将其捧为所谓“反共义士”大做政治文章，大肆进行反共宣传，给大陆制造恶劣的政治影响。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对劫机事件的处置是在确保飞机和乘客生命财产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在台湾以外的其他地方降落。要做到这一点，机组在与劫机犯罪分子的谈判中要掌握主动权，这除了要运用高度的谈判技巧外，还必须尽可能多地了解劫机犯罪分子的情况，掌握他们的心理状态。所以民航公安的领导接到1123航班被劫持后首先询问了劫机犯罪分子是哪里人等情况。汉川机场方面当时对此一无所知。凑巧的是机长冯振华在陆军侦察连时学习熟记过全国各地的地方方言特征，加上他本人也是K省西江市人，他从客舱里的电话中传来的劫机歹徒的语言特征判断，这两个家伙十有八九是西江市人。加上乘务长李晓苹在电话里向他报告的情况，所以他很快通过空中指挥调度管制系统的无线电通讯网络报告了劫机犯罪分子为两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名个头稍高，留大背头，穿灰色西装；另一名个头稍矮，留板寸头，穿棕色夹克衫。两人均操K省西江市口音。那名穿灰色西装的男子手持一支“六四”式手枪，这种手枪与李晓苹的民航公安丈夫所佩带的手枪一样，李晓苹说得很肯定。穿棕色夹克衫的男子腰里缠着一圈用牛皮纸卷成圆筒状的炸药，还有电线、电池，微型电源开关握在手里。
民航公安领导又询问了1123航班客机现在的位置、飞行高度和燃油量情况。汉川机场空中指挥中心报告：1123航班客机在距离汉川市五百公里、距广西桂林市四百公里的K省上空，飞行高度八千米，机上燃油油量情况机长冯振华作了回答：燃油还够飞行一小时二十分钟。民航公安的领导又询问了距客机现在位置最近的是哪个机场？汉川机场空中指挥中心回答：最近的机场是航线前方略为偏东的K省西江市机场，距离约一百五十公里，大概要飞行十五分钟左右，这是一个军用兼民用的混合型机场，客机的起降量不是很大。
民航总局领导和民航公安领导紧急研究反劫机对策的同时，立刻将1123航班在K省上空被劫持的情况报告了国家公安部，请求公安部出面协调S省汉川市和K省西江市两省的省市两级公安机关全力配合民航进行反劫机行动。
公安部办公厅接到报告后立即通过公安专线电话向S省和K省公安厅下达全力配合民航实施反劫机行动的指示，务求夺取全胜。
在同一个时间段，民航总局和民航公安机关的领导严令汉川机场场站及机场派出所迅速查明两名劫机歹徒的确切身份，并弄清他们是怎样将手枪和炸药带上有着严格安全检查把关的民航客机的！
民航总局的有关领导和民航公安的领导研究后命令：所有经过1123航班飞行航线的飞机，绕过1123航班客机现在的位置，为该机组让出一片净空，让1123航班机组在没有得到明确的行动指令前，在空中采取大半径小坡度盘旋待令。这是为了麻痹歹徒，争取时间。机长冯振华接到指今后，采取十分轻柔的操作动作把客机调整到大半径小坡度盘旋状态，对于没有专业飞行知识和经验的乘客来说绝对看不出来。
汉川机场站长颜世斌得知1123航班客机被歹徒劫持的报告，十分震惊，好久说不出话来。机上人员有机长、副驾驶员、三名乘务员及包括两名劫机歹徒在内的一百一十五名乘客共一百二十条生命，还有价值千万元的客机，如果在处置过程中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人、机都安全完好，如果真的降落到了台湾，也会给党和国家在政治上造成无法挽回的恶劣影响!如果劫机的歹徒确实是将手枪和炸药带上了客机，这就说明在机场的管理中存在着严重的疏忽和漏洞。毫无疑问，作为机场管理的最高领导来说他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明白此时此刻不容有其他的选择，唯一要做唯一能做的就是雷厉风行地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关于处理劫机事件的一切指令，尽一切可能使劫机事件有一个较好的处置结果。
颜世斌立即召集汉川机场场站管理人员和机场派出所全体民警召开了紧急会议，传达了上级的指令，作了简短的动员，要求大家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全力以赴对机场的售票、办理登机牌、安全检查等各个环节开展深入细致的调查，务求以最短的时间得出最准确的结论，不得发生任何疏漏。大家见一向亲切随和的颜站长今天一反常态，神情严肃冷峻、说话疾言厉色，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马上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