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江洋大盗(外一篇)

作者:田志军




  长江上的枪炮声终于停了,南北议和了,共和了,民国了,北洋重臣袁世凯成了共和大总统。
  共和后一切更新,靠近长江的光州府也改为光州地区,巡捕衙门也改为警察局了。过去的巡捕剪下辫子脱下清朝的马蹄袖官衣,换上了黑制服大盖帽的新式警察服,胯下的腰刀也换成腰间的盒子炮。人顿时精神多了。
  当了大总统的袁世凯仍担心南方的革命党作乱,大总统为了震慑南方的革命党人,在光州以南驻扎了大批军队。养军队的银子那可就海了。这不三十九旅的王军需官带批兄弟,押解军饷一百万从北平逶迤而来了。一路风餐露宿小心翼翼,哪成想夜宿光州城被盗,丢失银圆和票子六十余万。军需官当时就吓蒙了,那是枪毙百次都有余的呀!王军需官稍一清醒,立马找到同是北洋系的刘专员。刘专员马上召集警察局开会,限期破案。同时贴出布告,望市民提供线索,破案后重赏。
  前捕头,现今的警察局长决定亲自带队破案。很快就有眼线报来,一个要饭的老花子在十字大街酒店吃饭,点的都是山珍海味。警察局长立即带人赶到酒店扭住老花子。用布袋罩头把他秘密带回警察局锁进了大牢,夜深人静时局长只和副局长两人潜入大牢秘密地严刑逼问。
  皮鞭、杠子、夹手指的夹棍……十八般刑具没用到一半,老花子就忍受不住了,舔了舔嘴唇招了供,说:“前天要饭回破庙时,看见一个大个子在庙后埋什么东西,借着月光认出大个子是前街的刘彪。刘彪走后,我悄悄地来到庙后挖开土,见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圆和银票。老天在上,我没敢多拿,只拿了十几块银圆。本想等用完以后再拿,没成想被官爷拿住,天生我是要饭的命,没福享受,呜呜呜……”老花子一边招供,一边涕泪交肆地放声大哭。
  局长和副局长两人一对眼神,灵犀相通。重把牢门锁好,按按腰间手枪,找把铁锨镐头,二人趁着夜色到了小庙旁。警察的眼就是毒,略一扫就发现了异常之地,很快就挖出了赃物。面对白花花的银圆和银票,局长和副局长脸红耳赤心跳加剧了,他们互相看看对方,心底的念想都被对方看透了,这些银圆和银票应该是他们的。局长一屁股坐到挖出的土堆上,点支纸烟,又递给副局长一支,说:“老二,钱我们要拿,官也要当,你花花肠子多,想个万全之策吧。”“大哥,首先老花子必须死,而这个案子也得有人来顶缸。”
  两点红在庙后的夜暗中明明灭灭,恰像两点鬼眼。局长和副局长吸完第五支烟后。足智多谋的副局长笑道:“大哥,这点小事还能难倒咱哥们儿?我看这样,咱天亮就把刘彪抓起来,故意让刘彪得知是老花子告的密,又一时疏忽松开锁刘彪的铐子,而恰巧把老花子关在刘彪的牢里。”嘿嘿、哈哈,二人笑出了声。局长无不怜悯地说:“可怜的老花子一定会被刘彪撕碎的。然后我们冲进牢里开枪击毙刘彪,这样知情者死了,黑锅又有人来背,案子也可以了结,我们就可以安心地享用这笔钱了。”于是二人二一添作五平分了银圆和银票,并把钱运回了自己的家。
  天亮,他们把刘彪抓到了警察局。可这个彪悍的汉子坐下便一声不吭,像泥菩萨一样。局长拍着案子怒斥道:“你拒不承认也没用!住在庙里的老花子已经指认是你干的,他前天晚上看见你在小庙后的事了。”
  刘彪一听,立刻暴跳如雷,咆哮道:“老花子这个狗杂种坏了我的大事,哪天落到我手里,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局长一挥手,副局长领着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按住了怒极的刘彪,把他推进了牢房。趁乱,副局长眼疾手快地把刘彪的铐子打开了。
  老花子被带了上来,局长笑眯眯地说:“老要饭的,你举报立了功,我们要重重奖赏你。今天你再委屈一晚上,我们上报了专员,明天你就可以领了奖赏出去了。”老花子千恩万谢地被一个警察领了下去。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局长悠闲地坐了下来,把腰间的手枪拔出来,打开大小机头放在了桌子上。副局长忙敬上一支烟,两人眉间眼角都藏着笑。
  突然外面拥进来一帮人,走在前面的竟然是刘专员,身后是军需官和他的十几个兄弟。专员大声说:“来人,逮捕盗军饷的江洋大盗。”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警察局的正副局长捆成两个大粽子。
  两个人大呼冤枉。刘专员拿起桌上打开机头的手枪掂了掂,嘿嘿冷笑道:“你早有准备啊?还想武装拒捕!不要抵赖了,在你们家里已经搜出了银圆和银票,票号正是丢失军饷的票号。哼!刘彪早已在本专员面前指认看到你们俩在庙后埋钱,昨天夜里我的人又发现你们俩把钱挖出运回家。”王军需官上前给每人两个大嘴巴,厉声问道:“说,剩下的钱藏在哪里了。”两个人还要说什么,刘专员忙命人押了下去。
  当天晚上,专员府院里传出阵阵不像人声的凄厉嚎叫,凄惨的叫声响了一夜。
  第二天从专员府里拖出了两人,浑身血糊淋拉的,哪还有个人样?两人被拖到护城河边被三十九旅的人砍了,头悬挂在城门楼上。下面布告写明,江洋大盗贼鹞子、夜猫子因盗窃军饷被判死刑。
  警察局长和副局长很早就闯荡江湖,是名闻江湖的江洋大盗贼鹞子和夜猫子,曾无数次在光州府地面作案。原清朝光州知府为对付革命党,招安二人做了捕头,二人穿上官服后气焰更是嚣张,或暗或明更加为非作歹欺压良善,还多次捕杀革命党人。改制后摇身一变成了警察局的正副局长,这次终于犯事被杀了。喜得整个光州城鞭炮声响了三天。
  一个多月后,老花子在小庙里喝着烧酒,吃着叫花鸡,哼着小调:“哈,我太开心了,这两个坏种终于被绳之以法。我就知道他们是经不住耀眼的银子诱惑的。”
  刘彪坐在老花子对面:“师傅,只可惜我们这次到手的几十万两银子没有全部运到革命军去。”
  老花子笑了:“十万除掉俩恶人,值!”哈哈,呵呵,笑声穿过没有关严的庙门在旷野里回荡。
  
  青楼雅妓
  
  光州城是一个商贾云集的水陆码头,街面上到处飘荡着悠长的吆喝声,五香的老王驴肉、灯影酱牛肉、脆芝麻小烧饼、冰糖大鸭梨儿、鲜荔枝……街两旁更是一拉溜的商铺,杭州蒋记绸缎铺、江西瓷器店、京都古玩铺、江南书画轩……南来北往的商客把个光州城点缀得繁华似锦。
  但最有名,也是过往客商们最喜去的地方,是临街靠水的一座青砖黛瓦秀气的小楼。小楼高挑着一对大红灯笼,门框上挂着一副楠木漆金的对联,上联为:纤纤细腰为君摆是男儿敬请入洞房:下联为:香香红唇任郎吻好情郎切莫失良缘;门楣的横批是:日日花烛楼。进得楼来一横匾高挂堂前——百花苑,这就是传闻商道、光州有名的青楼妓院。青楼里有那鸨母从小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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