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隐秘的杀机
作者:陈其祥
“你的意思是,赵冠武与你妻子可能有暧昧关系?”
“是的。以前我也没注意,现在仔细回忆起来,实在可疑。会不会是赵冠武有什么把柄落在我妻子手里,而他又另有新欢,为了摆脱我妻子便下此毒手呢?”
“情杀?这个动机可以考虑。不过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使你妻子致死的那只安眠药瓶上的指纹,是间接印上去的。”
“什么?那指纹是间接印上去的?”邹江猛吃一惊,紧张地问。
七
“是的,通过化验,我们在指纹上发现有微量的胶泥细粒,因此,那指纹是间接印上去的。是用一块胶泥事先取下赵冠武的指纹,再把它贴在那只药瓶上印上去的。”
何钊漫不经心地看了邹江一眼。忽然急转直下:“根据这一线索,我们不难推断出如下结论,那就是真正的罪犯并不是赵冠武,而是那个把赵冠武的指纹印到药瓶上去的人。因为凶手要是赵冠武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投毒时以手拿瓶,直接在药瓶上留下指纹;二是戴上手套,或是使用别的什么工具,从而不在药瓶上留下指印;绝不可能在投毒后还别出心裁,不厌其烦地用胶泥取下自己的指纹,再把它印到药瓶上去。真正的罪犯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嫁祸于人。把谋杀你妻子的罪责转嫁到赵冠武身上。但结果却适得其反,恰好证明了赵冠武的无罪。
“那么,真正的罪犯究竟又是谁呢?这人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条件:第一,对赵冠武非常熟悉,并且知道他私自藏有剧毒药物氰化钠:第二,对你的妻子也非常熟悉。知道她近期患有神经衰弱,经常要服用安眠药;当然还有第三第四,那就是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邹江忽然感到一阵口舌干燥,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接着又掏出手帕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根据以上条件,我们对你妻子周围的人逐一进行了调查,通过筛选,我们找到了一个嫌疑最大的人。这个人就是你。”
“什么?我?”
“是的,你。因为只有你才具备上述的种种条件。”
“可是,我又为什么要谋杀自己的妻子呢?”邹江苦笑一声。“我与妻子有时虽不免发生一点口角,但那是夫妻间常有的事。尤其是这一年多来,我们相处得很和睦。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杀她?”
不!你们相处得并不和睦。从两年前你升生产科长起,你们夫妻问就有了隔阂,感情日益疏远。你甚至还在暗中盯过妻子的梢。
“根据这一线索,我们对你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发现你与厂里的女采购员江萍过往甚为亲密,有几次你们还一同外出,以夫妻的名义在旅馆里同居一个房间。最后,我们又从医生那里了解到,江萍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毫无疑问,她所怀的就是你的孩子,而江萍又不愿意打掉孩子。因此,你必须尽快摆脱妻子和江萍结婚,否则她肚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露出形迹,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江萍一怒之下去法院告发,那你就更会丢尽脸面,身败名裂。”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必要杀死妻子呀,我完全可以和她离婚。”
“不错,离婚是解决这一类问题的一个好办法。有许多人也都是这样做的。但对于你来说,却有两大因素阻碍你去采用这一办法。”
第一,你升任生产科长以后,名利双收,日子过得相当满意,并还有进一步提升副厂长的可能。一旦离婚另娶,必定会招致喜新厌旧、作风不正派的非议,影响你的前程。
第二,你目前的收入,包括你的工资、奖金和种种补贴,还有一些提成,虽然远远地高于一般的工人。但你为了讨好江萍,保持与她秘密姘居的关系,这笔收入还不够你的开支。而你家的这幢住宅,全套家具用品,都是你妻子的财产,另外你妻子还拥有一笔可观的私房存款。一旦离婚,你便会失去这一切,变得身无分文。
“因此,你想要摆脱妻子,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她杀死。”
“请别忘记,妻子死时,我远在千里之外,与我厂的厂长一起在广州开交易会,我有不在现场的充足证明。”
“这是一个预谋投毒的谋杀案,你所说的那个不在现场的证明,在这个案子里根本不适用。你完全可以在离家出差之前,把一粒涂有氰化钠的安眠药片。混进你妻子经常服用的安眠药瓶里。”
“但你没有证据!”
“证据吗?会找到的。”
何钊从衣袋里拿出一只微型录音机,把它放在桌子上。平静地说:
“我已经把我们刚才的谈话全部录下来了。第一,你已经供认不讳,你曾经邀请赵冠武去你家吃晚饭,却又借故中途离席,故意让赵冠武和你妻子单独待在一起,制造他们之间关系暧昧的证据。第二,在这第二天晚上,你又去找了赵冠武,曾经单独一人在他的房间里等了二十多分钟,完全有窃取氰化钠的作案时间。第三,你也默认了你与江萍的秘密姘居关系,不予反驳,这便构成了你的作案动机。第四,你最后那一句‘但你没有证据’的话,恰好成了你承认我这一推理的最好证据……”
“对不起!请允许我喝一杯酒。”
邹江疲倦无力地站立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食品柜,拉开柜门。
就在邹江伸手去取酒时。一眼看见柜里放着一盒他平日最爱吃的酒心巧克力。他忽然想起这盒巧克力还是在他出差的前一天妻子特地买来给他路上吃的,后来不知出于何故,妻子在代他收拾行李时却又忘了把它放进去。现在看来,妻子对自己还是一往情深,颇为体贴的。唉!要是不发生那一系列倒霉的事情,不错走这一步就好了。当然,现在追悔为时已经太晚……
邹江拿起那盒酒心巧克力,打开盒子,拿了一粒丢进嘴里。但他立即感到一种异味,发觉事情不妙。
“见鬼!她哪儿来的氰化钠?难道她果真与……”
邹江还没有想完,就觉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何钊起身走过去,看看倒毙在地的邹江,又看看那盒酒心巧克力。咕噜了一句:“唉!我怎么就疏忽了这盒巧克力,没有把它拿去化验一下?”他深感自己的调查和推理还有疏漏,忽略了另一个更为隐秘的杀机,更为自己不能把邹江绳之以法而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