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敦煌刀客
作者：何 奇
店家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正准备宽衣睡觉，听到敲门声，咳嗽两声，举着灯烛上前打开门板，见是两个身无行囊，浑身血迹斑斑的壮汉，吓得倒退几步，真法和尚赶紧上前道：“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俩是从东方国来的驼商，半道上遭遇盗贼强人抢劫，现在身无分文，饥渴交加，请求老人赐碗水喝，给一口饭吃。”
那老头大概见真法和尚和张占彪两手空空，又都老老实实，便让他俩进店，端来两大碗茶水，切来一盘牛肉，又端上馓子和馕饼。张占彪见有好吃食，不等老头让，便端起茶碗，抓起牛肉，狼吞虎咽般地吃喝起来。真法和尚因为太焦渴，先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将茶水灌下肚子，接着又来第二碗……
他俩风扫残云般把桌上摆着的大堆吃食填进肚子。张占彪接连喝下五碗茶水，又吃下几个馕，还有牛肉，肚子填得像口锅，但他还想吃，还想喝。真法和尚正要劝阻，只见客店里走出个美貌女子。老头介绍她是店女。这女子太美了，张占彪陡然两眼发直，慢慢站起来，向那女子走去。真法和尚见他要行无理，赶紧起身拍他一巴掌，然后把他按倒在座位上。这一巴掌似乎惊醒了他，他对老头尴尬地干笑两声。
老头爽朗地笑着道：“不妨事，不妨事。年轻人嘛，经常出门在外，难得回家，享受家人的热被窝……不妨事，不妨事。”回头对那女子说道：“天已迟了，快请两位客官到客店歇息。”
真法和尚见老头安排他俩住宿，忙站起来道：“老人家，我俩身无分文，老人家已给我们饭吃，又要我俩夜宿，这这这……”那老头听后，又哈哈笑着道：“你俩就放心去歇息吧，老朽不会向你们要店钱。驼道上有句话说：不出门是两家，出了门，走在一条道上，就是一家人嘛!再说出门在外，谁还没个大灾小难的?老朽知道你们遭遇强盗歹人，身无分文，总不能看着不管吧?去吧，跟小女去吧!”
真法和尚又想说两句感谢话，张占彪拉他一把道：“快走吧，已经大半夜了，磨蹭什么?俗话说：客走主安，你不去歇息，老人家也跟着你熬夜。”老头接着道：“对对，老朽身体不佳，也想早点歇息。快去吧!”他边说边让真法和尚往前走。
老头安顿好真法和尚和张占彪，打了声招呼便去了。这个客店前后两个院子。真法和尚把老头送出门后，观察一圈小客店。发现客店前后两院都是住房，但都空空的，黑洞洞的，悄无声息，好像除了他俩，再没有别的客户住宿。同时感到奇怪：那老头把他安顿到前院的客房里，却把张占彪安顿在后院的客房里。这么多客房，为啥不把他俩安排在一起，或者隔壁?虽然前后院只隔一堵墙，一道门，但相互来往总不那么方便。他想让那女子调换调换，但想了想，觉得不好说，就走进自己的客房。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再没有其他东西。他实在乏困了，就想上床歇息，但走到床前却停住了，总觉得这个小客店有点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又一时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从后院向远处去了。是谁从后院出走了?他轻轻打开房门，摸到后院张占彪住房前，从窗户缝隙窥视。这一看，他突然大惊!张占彪不见了!去了哪里?莫非跟着那个女子去了?大敌当前，这家伙竟胆大包天去风流，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他一下紧张起来，于是循着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出了后院门……
真法和尚估计得很对，这会儿张占彪正在一个妖冶女人的红纱帐里喝酒作乐……原来，张占彪自从先前看到那店女，就心猿意马，拿不住神了。虽然真法和尚几次提醒他，可他哪里听得进去?安排住宿时，那女子刚把他带进客房，他便恶狼般抱住她往床上拉扯。那女子劝他道：“不可乱来，你是贵人，我一个贫贱的小女子，怎么敢跟你……告诉你，这个小镇的头号绝色美人瞧中了你，她特让小女子请壮士到她的闺房品酒赏花!这可是好多男人做梦都想的美事啊!”
张占彪阴笑着：“别说梦话，快解裙宽衣，我等不及了……”说着就撕扯女子的衣裙，那女子忙道：“不是梦话，真有此事。小女子哪敢说谎。”张占彪见她说得认真，便觉奇怪，问道：“那美人是怎么知道我的?”
那女子道：“壮士有所不知，你俩刚进我家客店时，恰好那大美人来我家小店串门，见有客人便没有露面，躲在窗外偷看，见你身材魁梧，面目英俊，一眼就看中了你，便托嘱小女子偷偷带你过去与她相会……”
“原来是这样!”张占彪听此话激动地跳了起来，这桃花运怎么就降到他头上了?他简直像喝醉了美酒，心花怒放，喜色冲天，放开那女子，跟她悄悄出了后院门，走进另一个客店。院里只有一间房灯火通明，那小女子上前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进来吧。”
那女子便把张占彪带进去。那间闺房不大，却富丽堂皇，红纱帐、红被褥、红衣裙、红蜡烛、红花、红桌，这一切都在冉冉的红烛映辉下，飘溢散发着浓浓的喜庆气氛。一进房门，一股幽香和喜庆气氛扑面而来。张占彪抬头看处，果然见有位绝色美人端坐在红烛下的桌旁。她二十来岁，穿一袭水红色连衣裙，腰系黑色丝绸带子：棕红色的美发如瀑布，披散在浑圆的肩头上：蜂腰肥臀丰乳，细眉似月如黛，眼角上翘，嘴唇涂染的猩红发紫，显得十分美艳而又性感。张占彪陡然发呆，两眼发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美人，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美人连呼他三声：“请壮士入座。”他也没有听见。那美人见他如痴似呆，嘴角出现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张占彪发了半天呆，才从梦中醒来，上前一把抓住美人的红酥手道：“美人，这不是梦吧?”
那美人娇吟道：“不是梦，小妹妹就在你眼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占彪已神魂颠倒，伸开臂膀扑将上来，要搂住美人。美人轻轻按住他的手，娇笑道：“急什么?还不是你的……来，先陪小妹妹喝两杯美酒。”说着举起眼前的酒杯。
张占彪哪还有心思喝酒?只有一个念头，把美人搂在怀里!美人向他抛一个媚眼道：“美人美酒美味，人生能有几次醉?来吧，喝了这杯美酒，小妹妹便随壮士了……”听此话，见此景，张占彪没有举杯人已醉!抓起眼前桌上的酒杯，与美人相约道：“来，美人，干!”一仰脑袋喝下去。
美人见他喝下杯里的酒，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接着又连劝他喝下几杯。这几杯喝下去后，张占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接着歪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美人见他歪在那儿，便起身上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突然仰头哈哈狂笑起来：“好一个风流捕头，眨眼就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这个妖冶阴险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花露珠。可悲的是风流捕头并不认识，更不知道这是黑蝎子设的“美人毒计”，他还自以为中了桃花运!
花露珠见张占彪彻底倒了，便出门去给黑蝎子报告喜信儿。
黑蝎子就躲藏在后院的密室里。昨天沙陀耶失手回来后，他根据沙陀耶所述情况，清楚有高人暗中帮助真法和尚和张占彪，所以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