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假丈夫
作者:李华清 熊 英
我无奈开腔:“纸,包不住火。干脆,我实话对你说了吧!为了安慰你妻子,我冒名顶替,到你家里去,骗你妻子说,她的丈夫回来了。戏要演得像,当然要把你的姑娘,蒙在鼓里。洋洋她,当然就喊我爸爸了!”
黄风追问:“我老婆,她相信了?”
“相信,相信了。你看,我脸上这几条血印子,就是她抓的。天太晚了,我要走,她不让我走,就抓我……”
“放屁!”黄风猛地站起身来,眼睛冒火。“肯定是你这个狗日的,想乘机调戏她,她就抓你!”
“我……”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英隔在我们中间劝说:“黄先生,你误会,误会了!我们庆经理,是个热心肠的人。你要好好地感谢他才对……”
梅婷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老子感谢你个鬼哟!老子……老子要揍你!”黄风一把将小英掀开,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眼睛直冒金星,鼻子鲜血淋漓。
黄风抓住我的领口,还要继续行凶……
“住手!”刚巧进门的黄玲看到这一幕。她一声断喝。黄风才放开了。
“哥!是我请刘经理去我们家的!”黄玲说。
“你请他?!请他给我戴绿帽子?!你傻里巴叽的。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黄风捎带着连他妹妹也骂了。
黄玲急得直跳脚:“哎呀哥!你怎么不识好歹呀?你呀!你是‘蚊子叮菩萨——看错了人!’”
我赶紧声明:“拜托你!弄弄清楚,还我清白呀!”
“狗日的!你还敢冒充好人!”黄风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乘人之危、乘虚而入,冒名顶替、浑水摸鱼,调戏老子的老婆!你个臭流氓,小瘪三!”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右勾拳,又打在我的脸上。
“好!再来一拳!”围观的茶客,跟着起哄。没有结账的茶客,乘机溜走了不少。
“哥!不是这样的,你别想歪了!哎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走,回家去,我慢慢跟你说……”
谢天谢地!蛮横不讲理的黄风,被黄玲拖走了。
我朝脸上一摸,摸了一手血,忙对梅婷说,“快快快,快帮我擦擦!”梅婷白眼一翻,一字一板地回答我:“你、活、该!”
真假难辨
哎呀,这个黄风啊,就像打不湿、拧不干的油抹布,昨天刚被他妹妹拖走,今天又来我的茶馆闹事!
我正坐在经理室算账,小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话都带颤音:“庆……老板,不得……了哇!黄……黄玲的哥……哥,要……杀你!”
“杀我?!我出去,让他杀!”一股英雄气在我心底油然而生。
梅婷闻讯赶来,掩上房门,说:“哎哟!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在办公室里,躲一躲吧!”
“躲?!我刘大庆,‘心中无冷病,不怕鬼敲门!’你站开!让我出去,会会他!”
刚走进大堂,就见黄风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跳着脚在叫骂:“狗日的刘大庆,臭流氓,你给老子滚出来!……”
我大踏步走上前去:“出来就出来!谁还怕你不成?!”
黄风手臂一挥,寒光一闪,匕首朝我胸部刺来。我侧身一躲,死命地抓住黄风的手腕,“你他妈跟我来真的呀?!”说实话,起先以为这家伙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人的,早知道他真想杀人,我就不出来了。
黄风使劲掰着手腕,野兽般吼叫着:“狗日的!你侮辱我的老婆,夺走我的姑娘,不报这个仇,老子誓不为人!”
论力气,我真不是黄风的对手,眼看黄风的匕首转移到左手上,又要朝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幸亏黄玲匆匆赶到。她声嘶力竭地高喊:“哥!你疯了?!”
“我没疯!我要杀掉这个夺妻的仇人!”
黄玲冲上前来,抱住黄风,然后朝旁观的茶客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吗?!是男人,就上来帮一把呀!”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夺下匕首。
黄玲惊魂未定,声音颤抖:“哥!你的炸药脾气,怎么还不改呀?!难道说,你还想到号子里去蹲几年?!”
黄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我……”
黄玲苦口婆心劝说哥哥:“刘经理。是个好人,是我们黄家的大恩人……”黄风不服气:“他对我,有恩?有什么恩哪?冒我的名,顶我的缺,肯定是起了坏心思,想占我老婆的便宜!”
黄玲:“你别用小人之心,猜测正人君子!跟你说。庆经理冒名顶替,是我的主意!是我几次三番、苦苦哀求。他才答应的!昨天。我不是都跟你讲清楚了吗?你怎么还跑来胡闹?”
黄风指着自己的脸:“看见没有?你们看见没有?!我的脸上,有‘五爪金龙’!”
果然,他的面颊上,有着清晰的五道抓痕,红红的。
我赶紧洗清自己:“大家作证,不是我打的啊!你这么凶。谁敢打你?”
黄风小声地:“还有谁?我老婆!”
“你老婆打的?!她为什么打你?”
黄风抬高音调,指着我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几年没跟老婆见面,想跟她亲热一下。她竟动手打我!还说,你是真丈夫,我是假的!我的老婆有病,她不认我,我可以原谅。我的女儿,她也口口声声地喊:‘不要假爸爸。我要真爸爸!’还要我快点滚!你们说,我能不生气吗?不该找姓刘的算账吗?!”
黄玲指责黄风:“你这完全是不讲道理!”
黄风质问黄玲:“我怎么不讲道理?是他,害得我妻子不爱,女儿不认。”黄玲怒气冲冲地指着黄风的鼻子:“叫我说,这一切,不怪别人,都怪你!”黄风:“怪我?为什么怪我?!”
黄玲说:“要不是你一走七年,毫无音信,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黄风痛苦地往地下一蹲:“七年没有音信,能怪我吗?!我……我是有苦衷的呀!”
黄玲:“你有什么苦衷?发一封信回家,会死人吗?!我看你。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赌博,输得连一张邮票都买不起了,是不是?!”
黄风仰起头,看了妹妹一眼,眼睛里包含着乞求:“你,你怎么不相信我呢?”黄玲越说越生气:“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出去打工七年,无论如何也要带点钱回来吧?!可是你……看你这个样子,胡子像乱草,头发像鸡窝,身上穿的还是七年前,嫂子给你买的衣服。你的钱呢?七年打工的钱。快点拿出来,给嫂子看病去呀!”
黄风惭愧地把脑袋埋进裤裆里:“没钱,我真的没有钱!”
黄玲继续埋怨道:“都拿去赌博了吧?!钱输光了,没脸回家,是吧?!我看你呀,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
黄风仰起头,眼里噙着两汪泪水,哽咽着说:“本来不想告诉你实情,怕你伤心。既然你怀疑我,我就说,把一肚子苦水,全吐出来!”
黄玲不屑地:“哼!你有啥苦水?!输了钱的痛苦?!”
“不是!我……我,我,我被人关了六年!”
黄玲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活该!我早就料到了,你又犯了法吧?!”
黄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板:“天大的冤枉啊!我没有犯法。我被黑心的老板骗去,关了六年!”
围观的我们纷纷发问:“谁敢关你?为什么关你?”
黄玲把黄风扶到椅子上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梅婷给黄风倒了一杯茶:“黄先生,喝口茶,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