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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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邵明渠
任副局长摇着头,说:“我真想不出会是谁办这样的缺德事?”
“你有没有向本单位的同事了解一下?”
“我们局机关就这二十几个人,我几乎都问遍了,没有人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再说了,要是有人开玩笑的话,我一报案,他还不赶紧说出来。”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以前是不是收过别人的东西。”
“我过去一直在办公室干秘书,哪有条件替别人办事啊!”任副局长一脸无辜的样子。
“会不会是写恐吓信的人弄错了?”
一句话,提醒了任副局长,他一拍脑门,说道:“想起来了,我们局过去有个老局长也姓任,六年前就退休了。这封信会不会是给他的?”
离开了环卫局,根据任副局长提供的地址,白云清又驱车去老任局长的家。不出所料,老头子失口否认曾经受贿的事情,还拄着拐杖大骂现在的贪官污吏。说他当局长的时候,整天拼死拼活地干,浑身上下又脏又臭,一个月才领几百块钱的工资,上下班都骑自行车。现在好了,当官的出门就是汽车,而且整天换,越换越高档,连孩子上幼儿园也得车接车送,但是离休的老干部,却连医疗费都不给报。看到老头气得直哆嗦,白云清赶忙告辞走了。
回到大街上,白云清驾车向市人民银行驶去,准备查一下恐吓信上提到的那个银行账号。路上,白云清看到今天的警察特别多,他好奇怪,发生了什么案子,值得动用这么多的警察?
路过长途汽车站时,他远远地看到张平的车停在那里,就拐了过去。
车站内乘客很多,到处是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些警察在四处检查着人们的证件。来往的乘客也唧唧喳喳地用各种方言纷纷议论推测着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看,武警都出动了。还拿着冲锋枪呢。”白云清身旁的一个乘客说。
“我刚听说好像是哪件国宝被盗了。”又一个乘客接着他的话,神秘地说。
“别瞎猜了,我听说是在抓一名大毒犯。”又一名乘客也加入了他们讨论的行列。
“那倒有可能,这年月贩毒最挣钱。”刚才那位说国宝被盗的乘客附和着,“不过,这种架势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白云清饶有兴趣地听着,这时,张平一身警装跑了过来。看到警察过来,那几名乘客赶快走了。
“这是什么事?”一见面,张平就向白云清发起了牢骚,“为了一起小小的盗窃案,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看到张平满头大汗的样子,白云清笑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平愤愤不平地说:“恐怕我们参加行动的人都不清楚。”
白云清看着张平,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为了一起案子,犯得着得罪廖云忠?”张平却把话题引到了白云清身上。
“怎么,大家都知道了?”白云清奇怪地问。
“知道大家是怎么说你吗?说得好听是你办事认真,不怕得罪领导,让人家给穿上了小鞋。那些难听的话啊,就不要再提了。”
白云清知道张平说的是昨天自己与廖云忠争吵的事,就问:“难听的说了些什么?”
“哼,说你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是咎由自取,拿下你来是早晚的事。”
见白云清脸色很难看,张平转移了话题:“今天这件事,要是你负责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办。”
白云清平定了一下情绪,问:“到底是什么案子,你还没给我说呢?”
“早上,鲁卫东说,昨天晚上吉利公司老总周子坤的办公室被窃,偷走了几十万元,说是展飞作的案。也不进行现场勘查,也没走访知情人,马上就开始全市大搜捕。你说这是什么事?”张平气得直摇头。
展飞这两个字一出现,就引起了白云清的警觉。他抓住张平的手,问:“盗窃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张平奇怪地看着白云清,不知道他为何对此事这么关心:“据鲁卫东说,是昨天深夜。”
“什么时候报的案?谁报的案?”
“可能是今天早上吧?报案的人……”张平好像这时才想起来似的,说,“这件事还真有些奇怪啊,如果有人报案的话,110肯定首先通知我们啊!”
“问题就在这里。”白云清说道,“所有的情况,你们都是听鲁卫东讲的吧。”
“对呀!上班后不久,鲁卫东就召集大家集合,说根据廖云忠的安排,有重要的抓捕行动,一上午就忙着这事了,再加上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白云清分析道:“这样说来,是周子坤直接向廖云忠报的案,他们俩的交情可不一般啊。鲁卫东肯定是从廖云忠那里得到了指示,否则的话,把我撇开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回想起来,一上班,廖云忠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故意安排我去办别的案件,那是为了把我支开别碍事。只是,不进行调查,他们怎能这么肯定嫌疑人就是展飞呢?”
“也许,有目击证人,那些材料我们又不掌握。”
“我是在想,展飞为什么要盗窃周子坤的办公室呢?而且你也知道,吉利公司总部守卫很严,一般人很难轻易进入的。何况周子坤有必要将几十万元放在办公室里吗?即使真的有,那也会锁在保险柜中,展飞能那么容易得手?”
“你是说,这起案件里面有鬼?”张平对白云清的话感到非常惊讶,心里有些犹豫不决。
“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了解。那天审讯林雨的时候,林雨无意中透露,有一个笔记本放在项云处,里面是周子坤多年来向各级官员行贿的记录。为了找到这个笔记本,我先后去了项云和展飞的住处搜查,可每次都晚了一步,被人抢先了。这说明,我们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而当时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我、鲁卫东和书记员宁磊,但是宁磊与我寸步不离,我怀疑是鲁卫东泄了密。”
听了白云清的这番话,张平惊讶得张大了嘴,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昨天下午,你与廖云忠争吵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对。一开始,廖云忠很支持我的工作,要我抓紧追查,可是昨天下午却突然变卦了,令我立即结案。我坚持要查找那个笔记本的下落,并要求对周子坤上手段,他不同意。因此,我们吵了起来。现在看来,廖云忠不是不想追查笔记本的下落,而是不想让我办这件事。”
“那个笔记本真的这么重要?”
“何止重要,恐怕就是一枚定时炸弹,能使整个省城都感到震动的巨型炸弹。”
“你的意思是说廖云忠也参与其中了?”
“何止一个小小的廖云忠,比他大得多的鱼有的是。”
张平紧张得脸上都冒出了汗来:“周子坤与高层的关系这么密切?!怪不得为了小小的几十万钱,廖云忠竟敢发动起整个省城的警察来严密盘查,就像发生了惊天大案一样。可见周子坤的能量有多么巨大,后台有多么过硬。”
“盗窃案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抓到展飞,夺回笔记本,使真正的惊天大案销声匿迹。”
“云清,你说怎么办吧?”张平的额角青筋暴露,眼睛里现出坚毅的神情。
“坚决把案子查到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