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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劳伦斯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去新加坡找他,他可以陪陪我。老实说,我不敢去,他对我那么好,我珍视他的友谊超过珍视一场来得快去得快的廉价爱情。我们抵挡不住一直以来复杂而微妙的相互吸引,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了,那就是错过了。缘分是个时间问题,我们只有做朋友的缘分。可是和安迪,如果不是爱人,就连做朋友的缘分都没了。

  我多么想念安迪的小猫。我多么爱它,多么想见它。它是最无辜的。

  我和朋友们的圣诞晚餐从晚上八点吃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大家坐在餐桌旁一直没挪窝。就算在最以吃饭磨蹭著名的西班牙,我也没磨蹭过这么久。

  晚餐是在亚历山大会馆的Adria意大利餐厅吃的。一桌里有中国香港人、中国台湾人、美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泰国人等。其实总共才十二位,国籍分布这么广,挺有意思。大家吃饭聊天喝酒弹钢琴唱歌,还围着桌子跳了会儿舞,气氛极好。这些人都是我在北京最好的朋友,虽然没有爱情,混在他们中间,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温暖和幸福。

  今年的感情确实如镜花水月,不愿意再想,不愿意再提。只要是用过心,两人分手时就不会是毫发无损的。那种痛感是隐隐约约,一阵一阵的,不似剧烈的伤痛,索性一头扎进去哭成个泪人也就认了,现在这种痛实在是说不清楚哪里痛,更不知道如何治疗。我承认自己就是朋友说的那种游泳怕水的人,既呛着了也没学会,会了也就会了,毁了也就毁了。可是我既没痛到长记性,也没琢磨出真正的好来。这种状态给我带来了永久的慢性损伤,属于钝器伤害的那种疤,一时愈合不了,也隐藏不得。

  吃晚饭的地儿其实就是安迪家旁边。怕吃完饭不好打出租车会站在风里受冷,怕刚半好的感冒又犯,思量再三,我还是开车去了,把车泊在他家楼下。

  路过时,我想起曹操的一句话"车过腹痛"。

  圣诞快乐,安迪。

  主原谅我年轻时犯的所有错误吧,拯救所有因我而受伤害的人,也原谅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吧。

  我们一直相持着,谁也没有联系谁。

  一周后,我在在国贸碰见了安迪。

  我的车正堵在停车位里出不来时,看见他从写字楼里出来,上车,离去。

  这个男人到底是我亲爱的人,还是一个陌生人?我竟然不知道。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我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边走边打电话。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像极了我爸爸年轻时的样子。走路的样子,说话的样子,冷漠的样子,都像。

  我从车里下来走向他的时候,他正好上了车。当我来到他车子旁边的时候,他正好做完启动。他还在打电话,但已经看到了我。我当时的模样一定很凄凉,愣愣地看着他的车子从我身边驶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刹那间看我的眼神,是那样陌生,陌生到我不敢相认。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我们都在躲避,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就此放下。继续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放下又不知道怎么放得下。我们有时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发着短信,就是不见面,也不说分手。

  他回头看我的那一眼让我彻心冰凉。车子从我身边缓缓驶过。

  回到自己的车里,我终于哭了。这是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最毫无预兆的一次。我一路哭着开车回家,时而放声大哭,时而捂自己的嘴,哭得好像要背过气去。眼泪一直流到脖子里,冰凉冰凉的。这么多天心里积压的迷茫、犹疑、绝望都一下子爆发出来。我没有办法坚持这份爱情。

  我不知道命运暗示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实在是无法再坚持。

  我终于写信对他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要这样的感情,你也没有为一段稳定的感情做好准备,没有谁对谁错,我们只是都有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已。

  发出邮件,我的心就像被碾子反复碾过一般,一遍一遍地疼痛不已。虽然在心里已经把他放下一百遍一千遍,真到这个时候,我还是哭了。我尽了很大努力,这一次。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容易,我原以为只要我做到完美,我就可以有一次完美的爱情。可是不是,我们竟然走到进退维谷的地步。

  第二天收到他的回复邮件,他说,让我们谈一次。

  我说,不用了。

  他沉默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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