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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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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望向窗外,掘土机在路边挖出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路人狼狈不堪,掩面而行。他现在也有些狼狈吧?也许又是皱着眉坐在那里,焦虑地将手机一开一合。这时候,应该没有功夫再来思考我们之间的事了,或许风波最终平息后,他也会顺理成章地将我忘记。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电视实在无趣,邹月坐在电脑前对我不理不睬,我踱回房间,翻出一本最厚的法学书,开始读起来。 法律语言艰深晦涩,总让人走神,许久许久,还停留在序言部分。 忽然手机在桌上狂响,我一看,竟是林启正。 我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异常的强硬:“邹雨,你给我下来!” 我一楞,问:“你在哪里?” “在你楼下。”他答,然后我听见窗外传来急促的汽车笛声,冲到窗前一看,果真有一台又黑又大的吉普车停在楼道口。 “什么事啊?”我问。 “你下来,不然我上去!”他语调生硬,让我颇感奇怪。 “你等一下。”我挂了电话,向门口走去。偷眼瞄了一下隔壁的邹月,还好,她正带着耳机在看视频,应该没有听见那怪异的喇叭声。 楼道里很黑,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我摸摸索索地走下楼,却是傅哥首先迎上来。 “邹律师,林总今天喝多了,你别和他吵。”傅哥说。 和他吵,吵什么?我很疑惑。忽见林启正从车上走下来,大力甩门,冲到我们面前。 “傅强,你给我回车上去!”他指着傅哥,傅哥应承着退回到自己的车上。 他满身酒气,站在我面前,仿佛有很久没见了,如今乍一碰面,我不由自主地满心喜悦,柔声问:“什么事,这么急?”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他劈头就问,话语粗鲁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管你的事?” “你是不是跑去找左辉,拜托他手下留情?” 原来是指此事,我连忙解释:“只是昨天碰巧和他说起这件事情,他就……” 话还说完,林启正粗暴地打断了我:“什么时候轮到你去为我说情?这个事情,如果我林启正摆不平,去坐牢,也不需要你去向他说情,他不过是小小的办事员,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他的态度恶劣,我本有些不悦,但听他说出“坐牢”两字,却又心一软,兀自怜爱起来。 “不会这么糟糕吧?”我忙关切地问。 “这件事摆明了有人要整我,但是,这是我林启正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需要劳你的驾去打听?”他依旧堵我,似乎想把我激怒。 “如果不该我打听,我以后会注意。”我知他酒意正浓,不与他计较,放低姿态。 “当然不该!你不是一心一意要和我划清界限吗?电话也不接,连面也不想见,昨天你宁可躲在车后面,也不让我看见,你不怕我一不留神,倒车压死你吗?” “见面又能怎样呢,两个人都很尴尬。”我答。 “是啊,所以要走得远远的,对不对?也许你早就听说到什么风声,知道我有难,所以躲得越远越好,是不是?” 见他面色通红,双眉紧锁,与以往淡定从容的样子相去甚远,第一次见他如此恼怒,如此尖锐,竟好像我是他的敌人。——也许不能爱,所以就会恨吧。我想着,心疼着,没有回答他无理的挑衅。 他依旧在说:“你怎么跟你前夫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说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情人?或者说,是被你邹雨甩了的旧情人?你可以在他面前炫耀了是不是?连林启正都被你玩得团团转,你和他扯平了对不对?……” “启正,别这么说!”我忍不住阻止他。“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每天都喝很多,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个好人,你早就知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早就知道,我想让你做我的情人,你也早就知道,我从没有瞒过你,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以前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开始,现在又那么轻易地就说结束呢?在三亚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放弃了,是你自己来的,是你自己决定的,当时,你没有想你的自尊吗?你没有想你的贪心吗?”他逼近我,恨恨地说出了这番话。 我听着,只觉震惊,我一直以为,我的离去,充其量不过让他伤心,但我没想到,竟然,会是怨恨。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我做不到,对不起……”我喃喃地说,眼眶红了。 “做不到就根本不要开始!根本不要让我尝到它的滋味!那样无非只是遗憾。可是你现在,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你打开一扇门,让我看到里面有多好,然后你又顺手把他关上,理由还冠冕堂皇!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说啊!”他追问着,句句在理。 一切都是我错吧?我的心痛到几乎爆裂,忍不住,低声喊叫起来:“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可是,现在结束,对我们俩都好,如果拖到以后,又能怎么样,难道让我天天逼你你才高兴吗?” “对!我宁可你天天逼我,像其它的女人一样,逼我给你钱,逼我给你感情,逼我离婚来娶你。来啊,来逼我啊,天天出现在我的面前,以死相逼,逼到我走投无路!……我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看到你从我生活中消失!”他的声音嘶哑着,充满了痛苦和伤感,隐隐地,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已经无话可说,只是望着他,满心歉疚与眷念。他凝视我许久,突然转身上车,车门在我面前伴着巨响关上,两台车子随即疾驰而去。 他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借着酒意,抛开顾虑,他终于开始指责我的始乱终弃。挺好的,让我们狠狠地互相伤害吧,只有这样,一切才有结束的时候。 我觉得身心俱疲,脚一软,坐在旁边的花坛上,在黑暗中,捧着脸痛哭流涕。 (四十九) 这时候,路边传来脚步声,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赶忙起身向楼道里走去,边走边用衣袖在脸上胡乱地抹去泪水。 “邹雨!”有人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是左辉。 我不想搭理他,径自往楼上走。他加快脚步超过我,拦在我面前。 楼道里很黑,即使面对面,也看不清彼此。我恨恨地说:“让开,拦在前面干什么?” “你和他分手了?”他问。 “不关你的事。” “我都听见了。他们请局里领导和弟兄们吃饭,饭后我们一起出发,我看着他开进小区来的。” “你是存心的对不对?你有意要让他难堪对不对?”我盯着黑暗中的他问。 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是存心说的。他在我面前总是那么傲慢,我就想讽刺他一下,但我没想到你们已经分手了,没想到他会来怪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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