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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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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回来也有可能吧。或者别人借他的车开。” “他提前回来却没通知你?你那有洁癖的老公才不会让别人碰属于他的东西呢。” “贺秋雁,你怎么对我老公比我还上心呢,莫非你暗恋他很久了。” “啊呸,沈安若你这笨蛋,我只是替你不值而已。程少臣哪有当你是老婆,跟养二奶差不多。” 沈安若本来被秋雁戳穿还有点尴尬,这下倒忍不住笑了。 其实还真的有点像,虽然沈安若不是很清楚二奶的职责与待遇。 比如说,她一直不清楚程少臣到底做什么,赚多少钱,认识他时似乎在一家外企工作,后来便自己开公司。他不在她面前谈公事,也不会过问她的。 但他清楚地记得应该记住的每一个纪念日,登记日、结婚日、生日、情人节甚至三八妇女节,鲜花、礼物总是准时到达。还有每月定期打到安若账户上的一笔钱作为生活费,是她月薪的两倍还不止。还有,有时安若会给家里添置些东西,比如两个月前她在原来很空的阁楼里加了一套布沙发,很贵。前几天她发现账户里上个月竟多了一笔钱,差不多是那套沙发价格的双倍,令她哭笑不得。安若一直觉得自己的薪水在本城女性中已经不低,倒是没想到,当程少臣的老婆可以赚更多。 当程少臣的妻子不是件很难的事情。他出差时候多,平常也很少回家吃饭。家里开伙的次数寥寥,而且他吃得清淡,只爱家常菜,很好应付。 大多数程少臣没有应酬的周末,两人都是在外面吃饭,吃遍了大饭店又去犄角旮旯里的小店,味道令人难忘。那车子七转八拐令人彻底转了向,后来打算与同事去重温美味,都怎样再也找不到。程少臣对吃那样有研究,倒是不明白,他为何总也不胖。 同事大姐们总说:“安若好福气,结婚都快一年了,老公待她还像热恋时。” 也有刻薄的:“这夫妻若处得跟恋人一般,根本就不像是过日子的两口子。” 不过大多数的人总是羡慕,除了贺秋雁,她一向不待见程少臣,认定安若嫁他实在便宜了他。 “秋雁,程少臣对我很好,你也看得到。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这样对待妻子。我若说不知足,你难道不觉得我太矫情?” “哼,程少臣除了比江浩洋有钱,还有哪里比他强?哦,对了,江浩洋又调回来了。” “哦,知道了。” “这么平静?你还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啊。没心没肺。” 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因为是周末,沈安若还是回了东区的家,买了大包的生活必需品。程少臣出差后,她自己也只回去了一次,现在家里想必到处沾了灰尘。 偌大的房间只她一个人,空荡荡,安静得让人心慌。沈安若掏出手机,拨了几个数字,尚未接通,又挂掉。有什么好说的呢?你已经回来了吧,我看见你的车了。像妒妻查岗,定要遭他嘲笑。或者假装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沈安若并没自信,万一他回答,明天。这样的试探简直自讨无趣。 于是像往常一样到常去的论坛灌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多奇怪,你跟现实里的同事朋友,反而不如屏幕背面一个很虚幻的ID符号来得坦诚,就好比《花样年华》里闷骚一辈子的梁朝伟,最终的心事只吐露给一个树洞。直到大家都睡去,安若一遍遍刷新仍只见得到每个帖的最后发表人栏里都飘着自己的ID,不得不面对一个人的孤单,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关机。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她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手机忘在了客厅里,于是去取。刚进客厅便闻见一缕淡淡的烟味,只觉得心脏骤然收缩,后背涌起一股寒意。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没有拉实的窗帘里透出一点微光,那沙发上可不正坐着一人?安若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停顿了几秒,还没作出下一步的反应,沙发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她大大地松口气,几乎瘫软下来,立即摸到开关把全部的灯打开,屋内一片光华。 此刻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的可不正是程少臣,此时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半遮住被突亮的灯光刺到的眼睛。 沈安若被惊吓之后只觉气结郁闷,努力抑着火气:“半夜三更的,你装神弄鬼打算吓唬谁?” 程少臣从指缝里睁开一只眼,半眯着瞅了她一会儿,又闭上,有些含糊地说:“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才装神弄鬼,我也被你吓到。” 走近时闻到他一身酒气,醉意醺然,想来是喝多了。 她一向最服气他这点,即便喝得再多,仍是衣冠楚楚,连头发都不乱,完全不似她的男同事们一喝高便邋遢失态,原形毕露。不过此刻他穿着一身正装,如此没气质地瘫在沙发里,还做一副可爱表情,沈安若极少见他这完全不设防的一面,于是心软,起身去帮他调一杯兑醋的蜂蜜水。 再到程少臣身边时,见他微微皱着眉,跟自己的领带较劲,于是坐到他身边,伸手帮他解开,又替他松了衬衣的纽扣。她专注于此时,只觉得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顺着脖子、锁骨一路摸下,十分轻柔。安若呼吸窒了窒,却见程少臣目光迷离,似乎越过她的身体看向了不知名的别处。他的手很冷,安若轻轻扯开他的手,把蜂蜜水送到他唇边。程少臣喝了几口后便不肯再喝,如小孩子般又固执地将手重新探进她的衣领。 沈安若刚洗完澡,只披了一件裕袍便出来,被他一拉扯便滑下大半,边往回扯边推他:“很晚了,快睡吧。唉,你身上酒味真大,脏死了……”不想却被程少臣整个人半压到沙发上,动弹不得,只感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掠过她的耳朵和脖子,引得全身阵阵发痒。 安若心想算了算了由他去吧,却不见程少臣再行动,而他的呼吸却渐渐沉稳,原来竟然睡着了。 这家伙酒品倒是好极,喝成这样也不闹,基本算是很乖。她无奈又好笑,费劲地将自己挣脱出来,推了半天也未将他推醒,只好从卧室拿来被子和枕头,替他脱掉外衣与袜子,用温水湿了毛巾替他擦过脸和手,把手机替他掏出来放到他身边。安顿好程少臣,安若坐在客厅里又发了一会儿的呆,终于熄了灯,回到卧室。她一向入眠慢,大概因为累,又实在太晚了,很快睡着。 早晨醒来时,听到厨房里隐隐地传来乒乒乓乓。没想到程少臣已经起来,正在冰箱里翻来找去,看见安若穿着睡衣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于是送她一个微笑:“总算起来了,真是懒。快弄点吃的,我饿了。” 他穿一身浅灰蓝色睡衣睡裤,赤着脚,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刘海贴在额头上,此刻面容带着分稚气,抿着嘴露出一边脸的深深的酒窝,好像突然年轻了几岁,倒像个大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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