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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涂苒咬牙:“看来我们真不适合在一起八卦。”

  陆程禹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涂苒说:“你和我是没时间……”她赶紧又问,“雷远跟你提过这事没?”

  “没。”陆程禹想了想,仍是说出口,“我只听说……他以前的女朋友最近要回国。”

  “什么意思啊?”

  “问他想不想结婚。”

  “然后呢?”

  “他可能需要时间考虑。”

  “那苏沫知道吗?”

  陆程禹不由笑道:“别人的事,你这么操心?这档子事关心的人越多越麻烦。”

  涂苒当真有些着急:“你不知道,苏沫从谈恋爱到结婚,吃的苦头太多,她这人太好又不够皮实,这会儿还自己带着个孩子。我太了解她,她要是对雷远没那心,说什么都不会和人发展,现在肯定是动了心,就怕雷远对她不是那么回事,她难免又伤一次心……”她越说声音越低落,到最后只一声叹息。

  陆程禹低头瞧她:“涂苒,凡事往好处想。你同学朋友那么多,每个人有点什么事你都记挂在心里,不是累得够呛么?”

  涂苒摇头,慢慢道:“苏沫不一样。我们以前上学那会儿,我爸病了,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去医院看他,把身上的钱都给我妈,后来回学校,才发现饭卡里只剩几毛钱,那时候正忙着找工作做毕设,没时间打工,苏沫供我吃了大半月的饭。后来我爸病危,我妈打电话来学校,我手脚发软路都走不了,是她送我去医院的……这两件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涂苒说完,眼眶有点儿发胀,她伸手揉揉眼睛,这才发觉,身旁的男人许久没说话。

  抬眼,陆程禹正看着她。

  涂苒不禁问他:“小石头的奶奶和我爸的情况挺像吧,那会儿,你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呢?”

  陆程禹闻言微微笑了笑,只说:“我还好。”

  涂苒抱着脑袋坐在那儿又想了一会儿:“你说,雷远的这些事儿我要不要告诉苏沫呢,不晓得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陆程禹道:“让他自己去说吧。”

  涂苒诧异:“雷远会告诉她么?”

  陆程禹想了想:“他这个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心里藏不住事,为人处世倒还算靠谱。”

  涂苒说:“你们深交这么多年,当然是帮他说话的。”

  陆程禹对她的揶揄不以为意:“他那样的个性,应该不会隐瞒什么,当然,前提是他打算放弃你那个同学,选择以前那位。”

  涂苒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没滋没味,又是放弃又是选择,这世道,条件稍微好点的男人都成了香饽饽了。她笑笑,又问:“雷远以前那位,各方面条件应该很好吧?”

  陆程禹照实回答:“的确比你同学现在的情况要好点,而且他们之前也有几年的感情。”

  涂苒一愣,继而点头叹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陆程禹脸上的神情顿了顿,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涂苒又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事儿雷远处理的不太对,太不对了。”她稍微整理一下围巾,拿了小包,推门下车。

  陆程禹在她身后说:“嘿,这都别人的事儿。”

  涂苒转身,走回去,再次拉开车门:“喂,把刚才那个评估报告给我。”

  陆程禹不知道她意欲如何,只得将文件夹递过来。涂苒翻开来在上面划了几笔,又添上几笔,这才还给他。陆程禹打开一瞧,最后一栏里原本所剩无几的分数被完全她划掉,底下多了个硕大的圈。

  陆程禹觉着好笑:“你什么意思,这么着就给我个鸭蛋了。”

  涂苒也笑:“你没听过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涂苒给人一个零分,心情奇迹般的好了不少。

  上楼回家,王伟荔没睡,还在那儿看电视呢。涂苒吐了吐舌头,忙把小石头的窝挪到自己房里,又跑去给王伟荔按肩膀:“妈,你今天精神这么好啊,不用补眠啦?”

  王伟荔拍开姑娘的手:“捏这么重,疼,”她又道,“你老公今天来看孩子,你又不在,你们俩这是搞什么鬼啊?”

  涂苒忙说:“没啊,才在路上遇着了。”

  王伟荔一愣:“他多早走的,你这会儿才回,还遇着了?”

  涂苒“嗯嗯”胡乱应了几声。

  王伟荔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是以轻易放过她:“小陆今天拿了几万块钱过来,我没要。”

  涂苒故作惊奇道:“咦,妈,你怎么没要呢,你不是一直在唠叨么……”

  王伟荔瞪了姑娘一眼:“这钱能要么,我是带我自己的外孙,心甘情愿的。我要是拿了钱,不就把自己当保姆当外人了吗,我外孙长大了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要是你在家,这钱你倒是应该接了。”

  涂苒嘻嘻一笑:“妈,你这人真别扭,好作哦。”

  王伟荔也笑:“所以我这性格,你千万别学,在外面很吃亏的,刀子嘴豆腐心冷面热心肠,事也帮人做了还落不到好。现在人都喜欢嘴甜的,两个人闹矛盾了,不是什么原则问题的,你哄哄我我逗逗你也就结了。”

  涂苒笑道:“妈,你这想法真是一天一个变化,我都跟不上趟了。”

  说了会儿话,母女两人洗漱了,分别睡下。

  涂苒睡不着,心里仍是放不下苏沫那件事,一方面希望雷远能喜欢苏沫多点,能承担起这母女俩的未来,皆大欢喜。另一方面,只要往深里想,便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思来想去,便觉得心冷了。

  回想起今天三人聚在一处聊天的情形,苏沫提起雷远时仍是含糊其辞,说就先处处看呗,刚离婚,没怎么想结婚的事。后来周小全还问她,你俩那啥现在几垒啊?苏沫立即说,虽然经常见面,基本上还是发乎情止乎礼的阶段。周小全直言,两名互相有想法都有x经验的成年男女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基本上是两种可能性,男的不知道能不能担负其责任所以岿然不动,间接说明这人还不算太渣。另一方面,他也许对你只是……话没说完,苏沫就点头道,我明白。

  苏沫当时的表情异常冷静。涂苒想来却觉得心酸,那种冷静,显然是认清现实以后的沉寂。

  也许陆程禹说得对,这事旁人不好插手,如今的情况,似乎是旁观者清,当局者明。

  这一天比涂苒预想的来得还要早。

  苏沫决定要走,离开这里。

  苏沫走得那天早晨,碧空如洗,难得的雪后初晴。涂苒和周小全去机场送行,清晨的候机大厅里并未人满为患,巨大的玻璃窗外列着一架又一架精神抖擞的客机,好友三人站在安检口旁的窗户下说话。苏沫只简单拎了只中号行李箱,她女儿早几天就随外公外婆回了家乡。此次,苏沫只身前往海宁的舅舅家里,苏沫的舅舅在那边开起工厂,做服装生意,正好缺人手。苏沫虽无这方面的经验,仍是极力为自己争取了机会。

  苏沫笑道,我需要钱,我女儿还小,我父母却一天天老了,不能总依靠他们,我要出去赚钱。

  涂苒问她,雷远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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