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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虽然是沉默不语,侧面看到少年的眼神没有不屑或冷漠的意味,反而感觉上很像是陷入身闭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有一种沉静的感觉,就仿佛时间和窨全被搅和成一块。边往弯处看边抬起一点脚踩住木椅再用双手抱住并用下巴抵着膝盖,他的头发偶尔会遮住眼睛也不用手拨弄只就是任海风吹拂,嗯?有点怪,他的眉头微蹙好像在等待什么。

  “谢谢你帮蔓蔓解围,我叫余诚。”帮我检视伤口的男生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微微挪动身体想抬头响应他:“喔,刚才蔓蔓叫你诚哥。余先生,你、你好,我叫儿。”他的岁数应该比我大吧?感觉余诚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生,说话实在,还有一副让人听了有安全感的好听嗓音。“‘余先生’听起来真老,呵呵,你比我小吧,跟蔓蔓一块叫我诚哥就好了,儿。”也许是看不清楚我的脸部表情,他将身子拉低蹲到我的前头给我一个安心的微笑。

  诚哥先帮我用双氧水消毒再轻轻涂反动派上碘酒,感觉起来很熟练。蔓蔓这时候小心翼翼地捧了一杯快满出来的白开水递给我,小小酒窝陷得非常可爱:“哪,大姐姐喝水。啊——”才说完就因为绊到脚而洒了我一身水,还来不及反应,蔓蔓便心急地立刻用自己的裙子要帮我擦干,我忙说没关系。一阵手心脚乱之后,诚哥揉揉蔓蔓的头发喊她过来,呵护地说:“蔓蔓,小心别把衣服弄脏了喔,你妈妈会不高兴的。”谁知道蔓蔓听到诚哥这么一说,突然嘴一瘪就绕过木桌扑进少年的怀中念着:“哼,我不要。我要和海哥哥在一起!”少年看到扑倒在他怀中的小女孩之时,眼神完全不同地轻轻拍着蔓蔓娇小的脊背,满是呵护务至的温柔。

  诚哥蹲下来在身边替我脑门擦药的时候,可能看见满脸困惑的我不时注意少年的表情或动作,所以微笑地松了口说:“他是蔓蔓的哥哥,叫海天。”好奇怪的名字?好歹有什么姓或其他批注啊,虽然疑惑却也不好意思在刚认识的人前面表示什么意见,那样实在有点不礼貌:“你、你好。”可恶,我干嘛只要讲到“你好”这两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口吃。

  直到现在为止,还同听到海天应过半句话,我想他一定是个孤僻又不爱说话的人吧?总觉得他有点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面,特别他刚才对着他妹妹漾起笑容的时候。

  结果,他还是没听我说话便自顾自地跟蔓蔓玩游戏来了,好吧,他可能是怕生或是想跟外人打交道吧。诚哥帮我把药擦好之后起身走到海天的旁边,扶住海天的肩膀让他回头看到我,浅浅一笑地说:“别想太多,海天不是不跟你说话,是不知道你在说话。”嗯?不知道我在说话?我刚才的声音的确有点小,也有点结巴,应该也不至于不听到吧。

  这个时候,海转过柔和的眼光,将视线落入我的眼帘之中。而诚哥的话像是一句咒语似的传递到我的脑袋里,马上发酵似地胀开:“海天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所以请你别见怪。”

  这真是太扯了,完全是一件我完全想像不到的事情!原来我从没听到海堤少年说话的原因是因为他会产也听不到的缘故,瞠目结舌的我受到惊讶却没有一丝不敬的意味,只是当我了解事实并不是我想像中的答案,有点错愕。“喔,这样啊。没,没关系、没关系。”赶忙地笑着说。诚哥坐在海天的身边陪蔓蔓玩,海天看了我一会儿又将视线扫进杂货店里的大时钟,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儿是学生吧?放暑假了来海边玩啊?”诚哥抱起蔓蔓玩处开心。“是啊。”总不能说我只是为了来看妤葳和海天的吧。今天的进展真快,我分别知道了他们俩的名字。“一个人来玩真特别,通常年轻男女生都会一大群一块来海滩玩的,而且会在那一头靠近水尾那边玩。”诚哥说着,指向远处防波堤另一头的世界去。“还好啦,今天只是想到处走走。”一边回着诚哥的话一边回想是否曾经在哪里看过海天。“等会叫海天带你去看看好了,挺好玩的。”“好啊,诚哥一块去吧。”跟诚哥聊天觉得挺投机的。

  “如果大海能够换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伤心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脑中的“搜索器”被身后传来的歌声打断了工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歌声不就是妤葳的吗?一个转身,看到妤葳吓了我一跳,她没有穿着刚才的白色凉鞋反而赤脚在走路更不或思议的是,她用一种宠物链把几只小白兔的脖子套住,半牵半拖着它们在“遛兔”。她踩着轻盈的步伐,唱着歌:“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我突然想起海天跟妤葳昨天接吻的事情。赶紧回头看海天的反应,就在这时,海天正巧把视线从店内的大时钟转向我,又马上看到我身后出现的妤葳。

  真的不骗人,海天的眼睛微微惊讶直盯着妤葳好一会儿,脸也跟着很迅速地涨红了起来。不过可能是发现我看到发现他脸红的模样,又马上一仍矜持假装没事发生似地回头看大时钟,最后还直接趴在木桌上别过头去不看妤葳。

  “妤葳?”我不由自主地喊了她。这个时候,正在跟蔓蔓玩的诚哥忽然抬头看我,好像我叫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名字一样。“你刚才说什么?”诚哥的表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指指遛兔唱歌的妤葳说:“我?1我在叫她啊。我刚刚才认识她的,她家养了好多小白兔。”诚哥顺着我的手往她的方向看去,歪头注视了一会便耸肩说:“嗯?是个女生。”这话真好笑,他看不出来妤葳是女生吗?诚哥大概是听到妤葳的名字觉得很男性他吧,我用手指在木桌上轻轻地写上“妤葳”两个字说:“是这样写的啦,听起来很像男生的名字,对吧?”他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妤葳和她的几只上白兔经过我们的身边,我眼角的余光发现海天的脸不再红,只是安安静静地端看妤葳的一举一动。海天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很多事情我并不能从他的表情之中猜出什么端倪来,但此刻我却在海天的眼神探寻出了不寻常的东西,它们正在萌芽。

  正当我探究海天心底的想法之际,妤葳不知怎么地突然停下拭脚步走向我,盯着我的眼神不像是认识我,单单只是歪着头直盯我瞧,怪尴尬的。“妤葳?你怎么了?”这人到底是不是妤葳?难道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个古怪女人?但是她牵着兔子,怎么可能不是妤葳?天呐,我快神经错乱了,没想到她突然在这时一手拍住我的肩膀说:“你喜欢游泳吗?我的兔子跟我说它们想去海里游泳,你要不要一块去?”兔子怕水不会游泳吧,我回身想找个面面相觑的对象,没想到大家都很捧场,除了海天之外,诚哥、蔓蔓和一旁的婆婆都惊讶地注视着她。

  “你的兔子应该不想去游泳吧?”只好顺着她说话的方式配合,她歪头想了想与我错身走到诚哥和蔓蔓他们眼前,微笑看着桌上的白开水说:“我可以喝水吗?”不等众人的反应,便缓缓喝掉只乘半杯的白开水。

  我从没看过像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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