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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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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 “知道刘关张结拜的事吧?” “知道。” “沥川,我要和你结拜。” “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谢小秋,要和你,王沥川,结拜成兄弟。” 目光转向迷惑:“为什么?” “你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兄弟关系要好过同事关系。” 他摇头:“不明白。” “道理很简单。如果是同事关系,同事可以在任何时候发展成恋人。你肯定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朝这个方向发展,对不对?” 他点头:“对。” “所以同事关系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我看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移开目光,“可是,兄弟就不同了。兄弟是不能发展成恋人的。如果那样的话,就成了乱仑。乱仑的事,你我肯定不会做,对不对?” 他冷眼看我,不吭声,不接话,猜想我在耍滑头。 我不理他,继续说,声情并茂:“想当年,刘关张三人义结桃园,以乌牛白马为祭,发誓此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每次看到这一段,我都特别激动。” 沥川皱眉,好像我是个外星人。 不管那些,三柱香塞到他手上,我对着木人朗声发誓: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谢小秋与王沥川,于今日此时,关帝面前,结成兄弟。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是的,诸位看官,我在重复某个武侠小说的情节。武侠小说我看得太多,究竟本出何处,一时想不出来。我觉得,我和沥川的问题,现代方法解决不了,只能更换成古代情境。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古庙、古像、古老的线香、古老的香炉。在充满古意的蜡光中,短暂地穿越一把。从古到今,多少人是演着戏来谈爱,而我却是为爱而演戏。想想看吧,我有多累。 我慷慨激昂地念完誓词,却发现沥川侧着身子,在一边看我,连连冷笑。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请问,我们怎么会是兄弟?”他说。 说罢,将手头的线香掐了,扔进香炉。掏出手绢来擦手,打算要走。 沥川这人,外表温和,内心倔强,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休想回头。 “等等!”我拉住他,“这正是今天要你来的目的。只要你和我结拜了。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在你面前,只是男人,不是女人。我跟你,是雄性之间的关系。” 面前人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大大的V字:“雄性?” “你当然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种关系,恋爱只是其中的一种。对我们来说,它可以变得重要,也可以变得不重要。如果把这一层关系砍了,我们之间就会很轻松。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进一步粉身碎骨,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高。你说呢?” 我舔了舔嘴唇,都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这么快就升华了。 可是,沥川显然被我这一大串排比句搞糊涂了。 我继续苦口婆心:“如果你和我结拜了。我就有了closure。我向你保证,我马上走向新生活,马上开始找男朋友。然后,恋爱、结婚、买房、生子、孝敬公婆、购买养老保险,过上幸福完美的家庭生活。” 他听得有点发呆,看着我,半天说:“你保证?你真的能保证?” “笑话!当然了!关爷爷是什么人?关爷爷是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我在他老人家面前撒谎,不怕天打雷轰啊?”我用力拍了拍沥川的肩膀:“沥川,你们瑞士人一向也挺豪爽,你爽快点,别给你们的文化抹黑,好不好?” 老实了。 沥川以为这是中华民族的一个古老传统,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在关爷爷面前发了誓。 “从今以后,你是我老大。你得罩着我哈。” “无论我们是不是兄弟,”沥川瞪着大眼睛,很真诚地对我说:“我永远罩着你。You can always count on me.(你总可以指望上我。)” 沥川不是基督徒,却有所有喜爱中国文化的老外都改不了的毛病:对咱们的文化热爱到五迷三道的地步。比如,沥川对我们的佛教建筑赞不绝口;见有什么宗教仪式,就虔诚礼拜,生怕别人当他是外国人。 这话他说得出自肺腑,我听得心潮澎湃。要知道,不论是恋人是朋友是兄弟,谁对你说这句话,都不容易。 下面这句话,是从我口中激动地蹦出来的,绝对不是月亮,绝对不能代表我的心: “沥川,你还是回瑞士吧,不必惦记我了。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只要记得不时地给我发个email就行了。” 他看着我,神态很有些吃惊:“你?——让我回瑞士?” “嗯。”我吸着冰凉的空气,鼻子酸酸的,心中的那根弦就要断掉了。索性,爽他一回: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新年新气象,你说的,对吧?” 他站在那里,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说:“走吧。” 过门槛时,我扶了他一把,他没有拒绝。 临上车了,他忽然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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