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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啊,小秋,怎么样?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是这样,您最近和沥川有联系吗?”

  “有啊,昨天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我的心咚咚直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给你打过电话?”

  “是啊,我一直以为他在瑞士,想不到他在北京。”

  “打电话找你什么事?”

  “他让我帮他订一趟商务专机。”

  “商务专机?去哪里?”

  “他说有个紧急的业务,要在一两个小时之内赶去昆明。”

  “你……你帮他办了?”

  “不是很好办,不过,我有个朋友专干这个的,沥川又出了很好的价钱,所以很快就谈妥了,支票都是从我这儿出的,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沥川是癌症病人,最近抢救过一次,几乎病危,他昨天从医院失踪了。”

  “我的天!他不会是……”

  “请你告诉我,你那位朋友的电话,我要向他打听沥川的下落。”听到此对话,大家的脸上均显喜色。

  陈东村立即告诉了我,他的朋友老蔡的手机。打电话去问时,那位蔡先生说,沥川和小穆的确是坐商务包机去了昆明。沥川看上去病得不轻,在飞机上一个字也没说,什么也没吃。一切交接均由小穆代理,他们下了飞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霁川夺过话筒问道:“老蔡,你的包机能马上再去一趟昆明吗?价钱你说了算。”

  早上七点,我们一行人到了昆明。

  已是立秋天气,初晨的薄雾中带着一丝寒气。

  昆明虽然比北京小,可也是大城市,有六百万人口。

  霁川和Rene则更加茫然,他们从没来过昆明,在机场他们双双问我:“小秋,你说,沥川会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个旧。”

  沥川是个浪漫的人,曾多次向我问起我的家乡,问起我的小时候的生活,他说,他来过个旧,去过我的高中,从我家门口路过,可惜没有机会拜访我的家,认识我的父亲和弟弟。为此,他特地复制了很多张我小时候的照片和家人的合影。

  我想,如果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许就是这个吧。

  昆明距个旧有318公里,我们租了一辆小巴,走石林高速公路转326国防公路,三个半小时到达个旧。

  一路上龚先生都在摇头,说以沥川的身体,挺得过三个小时的飞机,绝对挺不过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何况,这地方小,医院也小,抢救病人很成问题。

  汽车将我们带到金河宾馆,放下行李我们就借了一本厚厚的电话簿,查问每一家宾馆和酒店,是否有一个叫沥川的人入住,半个小时之内,所有的大的宾馆全部问遍,查无此人。我又发动舅舅替我四处打听小一点的旅店。

  怀疑沥川会借住小镇上的私人房屋,我和霁川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没有消息。

  我只好又带他去了南池高中的那条街,一家一家地打听。也没有结果。

  一趟趟地敲门问下来,就已经到了黄昏,虽然沥川极不可能坐长途客运,我还是去了长途客运站,找所有的司机一个一个地问,有否看见像沥川那样的人乘车。大家都说没有。

  晚上,龚先生带我去了附近医院的急诊室,看看小穆有否良心发现,送沥川去医院。没有。

  大家心急如焚,不敢看龚先生的脸,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沥川失踪两天半了,我想,龚先生已在怀疑他可能不在人世了。

  夜里,除了我和霁川,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我独自在街上徜徉,霁川不放心,一直紧紧地跟着我。

  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只有我们两个孤独的身影。

  “唉,就算沥川真的来了个旧,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在大街上逛。”霁川拍了拍我的肩,“你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积蓄力量,明天继续寻找。”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沥川会来个旧,也许我根本就错了,我试图想起点什么,可是大脑已经麻木,不能思考了。

  我像一个幽灵灰溜溜地在夜半的街头游荡,凌晨四点,霁川强行将我拉回宾馆,我倒在床上,半梦半醒,直到天亮。我以为,像章回小说写的那样,沥川会托梦来见我,沥川没有出现,醒来我暗自庆幸,这至少说明,沥川还没有变成鬼。

  早上七点,大家在餐厅里碰头,江浩天提议报警,然后在报纸和电视台播放寻人广告。虽然知道这样做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目前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分头去了公安局、当地报社及电视台。霁川甚至提出巨额悬赏,给任何一个通报重要线索的人。

  中午大家再次到餐厅碰头,仍旧一无所获。

  我头痛欲裂,独自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在大门口猛抽。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谢大侠!”

  叫我外号的人,只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一回头,看见了齐涛,高二(3)班的体育委员,也有六七年没见了,他没考上大学,留在个旧做服装生意。

  “嗨!”我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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