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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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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抽起烟来了?”他大吃一惊:“三好学生也抽烟?”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陪朋友来吃饭,小冬好吗?你家人好吗?”大概是随意寒暄,他忽然意识到我父母已经去世,连忙改口:“你姨妈好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你怎么啦?大白天跟见了鬼似的,也不是见鬼,我看你跟鬼差不多。”他还像以前那样跟我打趣。 我拔腿就跑,去敲霁川的房间。 霁川和Rene正在低声说话,见是我,齐声问:“有消息?” 我颤声道:“沥川……他在昆明,翠湖宾馆。” “你确信?” “百分之九十。” 我们以飞快的速度赶到昆明,直奔翠湖宾馆,到了服务台,说明来意,给工作人员看了医院开出的证明,工作人员说,最近客人比较多,宾馆非常忙碌,但表示一定配合我们寻找。 我直截了当地说:“请先查709号房间。” 服务员在电脑里打了几个字,立即抬头道:“住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外国护照:L.C.Wang.” 龚先生马上打医院的急救电话,我们拿过备用钥匙就冲进了电梯。 楼道静悄悄地,七楼是昂贵的套房区,住的人不多。 龚先生在电梯里叮嘱我们,要安静地进入房间,不能引起病人的惊慌,他说沥川的血小板太低,又有肺部感染,他会咳嗽,咳嗽会导致胸腔出血,出血占据了肺部,肺部无法张开,极有可能出现呼吸衰竭。 转过一道走廊,霍然看见709号房间的门口静静地站着小穆。 大家看着他,很愤怒,却都不敢动气。 他的神情非常肃穆,我的脊背一阵发寒,浑身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只觉得双腿有千斤重,半天挪不动步子,蓦然间,我的手臂被人一挽,霁川半扶半抱地将我拉到小穆的面前。 “小穆,沥川他……还好吗?”我柔声地问,生怕惊动了他。 “我想,”他安静地看了一眼大家,“他是在弥留之际了,他让我出来,在外面等他结束。” 我抽出电子房卡,轻轻地打开门。 六年前,我在这间房里照顾过沥川,至今还记得枕头和被套的颜色,一切还是那样熟悉。 沥川静静地躺在床的中央,盖着一张浅绿色的毯子,小穆将他擦洗得很干净,他的脸毫无生气,双目微合,又没有完全闭上,仿佛无力睁开,却又要透过一条缝隙,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额头上,苍白的肌肤几乎是圣洁的,他的嘴角残留着一丝微笑,仿佛陷入在某个美好的回忆之中。 沥川还是那么美,那么英俊,哪怕是在他最后的时刻。 我在他床前跪下来,拉着他的手,一连叫了几声“沥川”,他都没有反应。 我不禁失声哭泣。 龚先生听了听他的呼吸,又按了按他颈上的脉搏,他掀开毯子,我看见沥川的身上有一片一片皮下出血导致的淤青。 “沥川,是我,小秋!”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手迅速被泪水打湿了,“你醒醒!我求你醒醒!” 龚先生把我拉到一边,拍了拍我的肩,半是安慰半是警告:“他命悬一线,已失去了抗争的意志,这个时候,你要尽量鼓励他。” 我含泪点头。 “他最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他高兴,让他放心。” 我将嘴轻轻地凑到他的耳边,柔声地呼唤:“沥川,我在这儿!你别离开我……我求你别离开我……我再也不逼你啦!你放心,等你好些了,我马上就move on,我会离开北京,我会去别的城市,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也不会再来找你啦。这一次是真话,我说到做到,再也不变卦了!你答应我,一定努力活下去,好不好?”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话他听进去了,因为他的眼皮终于轻轻地动了一下。 抢救病人的平车进来了,随行的医生说:“救护车就在楼下,医院那边已经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病人情况如何?” “严重脱水,地穴容性休克、呼衰。我怀疑还可能有血胸和急性肾衰。到医院后立即拍胸片、抽血。先给他500毫升生理盐水扩容。请通知医院准备全红细胞和血小板,各四个单位。我到现场插管,准备好呼吸气囊手动通气。”龚大夫果然是名医风范,临危不乱,井井有条,随行医生应声忙碌开了。 消毒程序开始后,龚大夫让我和霁川到门外回避。 过了一会儿,门猛然开了。插着气管的沥川被医务人员推入电梯,救护车风驰电掣版冲向医院。我和霁川、Rene以及江、张两位老总紧随而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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