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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Chapter8 填饱肚子最重要

  自从下定了决心,卫紫就如同立下军令状般感觉重任在肩。

  日常的培训任务并不轻,和李磊又分别住在不同的区域,加上高婷婷传达的“绯闻事件”多少有些影响,于是,卫紫尽量选择集体排节目的时候和他对台词,余下的时间则自己躲在房间里苦练。

  高婷婷每晚十点半之前必然准时上床睡美容觉,就在她睡醒一觉起夜时,发现厕所灯居然还亮着,且里面还传出说话的声音,她就以为是卫紫在里面打电话。待到她爬回床上等了片刻,依然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就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过去敲门,“卫紫,你先出来打行吗?”

  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后,高婷婷发现里面的卫紫穿戴整齐,正拿着稿纸规规矩矩站在镜子前面,并没有打电话。听见敲门声,她赶紧回身,慌乱中把洗漱用品扫落了一地。

  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卫紫一边冲洗一边向高婷婷道歉。高婷婷则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她,“你刚才干什么呢?”看了看卫紫放在一旁的稿子后,她忽然大叫:“不会吧,你大半夜的不睡,就是为了背这几句话?”她都念了好多天了,这样的记忆力当初是如何考上的大学?

  卫紫一脸尴尬,“不是,其实我已经会背了,只不过大家说一看我的脸就知道是在背词,我就想对着镜子练练表情。”可镜子里的是她自己,看着自己的脸当然不会紧张,表情自然也就放松了,还是跟台上不一样呀!

  “真受不了你了!”高婷婷翻了个白眼,“多大点儿事呀,这么较真干吗?背书就背书,砸了刘斌脸上也不好看,谁让他没事给你出难题呢。”

  卫紫更加尴尬,“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刘老师也是为我好……”只不过她不争气,朽木不可雕也。看着高婷婷已经坐在马桶上,卫紫赶紧转身走出卫生间。

  后来,卫紫终于找到了一个较好的方法。印象中,最紧张的一次是小学毕业时,她代表优秀学生到主席台发言,那次她汗湿了整身衣服,还险些尿了裤子。此后每次回想起那个场景,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自己痛殴一顿,到后来,她干脆鸵鸟般地把这段记忆埋藏,再不去想它。

  如今,卫紫给自己下了狠招,她尝试着一边闭上眼睛回想那天的情景,一边念主持台词。

  拿着话筒宣布让她上台的,是最严厉的年级组长兼数学老师。给她颁发奖状的,是戴着黑框眼镜的老校长,且笑眯眯地回了一个少先队队礼,就在那时,台下一片哄笑,哦,她敬礼的时候伸错了手臂……

  坚持,她不能逃避,继续回忆!

  接着是右转身,她目不斜视,左脚却被右脚绊住,一下子就跪在台上。忍住,忍住膝盖的疼痛,她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微笑——尽管事实上她想哭。

  要说话了,她该说什么?明明已经把稿子倒背如流,为什么却又忘了开头?快点儿想呀!第一句是什么来着?豆大的汗滴开始滑落,卫紫的脸憋得像关公。此时满场都静得可怕,她空茫的视线无法聚焦,只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人头,那是全校的师生呀!

  对!第一句就是: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

  激动之下她正要开口,忽然却被年级组长拉住胳膊,他拿起话筒对着大家说:“因为天气太热,卫紫同学可能有些中暑,哪位是班长?快带她去医务室!”

  她不是中暑,从小她就百病不生,这种炎热的天气还不足以让她倒下去,只是面对着医务室护士的询问,卫紫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任由她对自己进行处理。

  拿着医生开的药回了家,卫紫听见妈妈在电话里说:“自闭症?没有,我家卫紫只是在陌生人面前话很少,在家里可活泼着呢。”

  ……

  “她也没有您所谓的精神疾病,我本人也是医生,而且我了解自己女儿,她没事,您放心好了。可能这孩子不经常接触人,人一多就紧张,谢谢您的关心。”

  ……

  在医院忙了一整天,何灵素一身疲惫,再看看垂头丧气的女儿,心情也好不起来,埋怨道:“你紧张个什么,不就是站在大家面前说几句话吗,能有多难?”

  卫紫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爸爸开门进来,“饭好了吗?快点儿,随便吃几口我就得回去加班赶一个演讲稿,局长点名要我写。”

  一通忙乱过后,又到了卫紫雷打不动的写作业时间,小学毕业了,妈妈给她找出初中课本预习,定时定量,进度慢一点儿都不行。这时候找母亲聊天,会有偷懒的嫌疑。

  好在很快就离开了那所小学,进入中学之后,换了个新环境,大家除了觉得她过于内向之外,倒也没其他看法。但在卫紫的心里却是不一样的,自打那次出丑之后,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爸妈亲生的。爸爸才华横溢,妈妈利落能干,身为他们的女儿,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蠢笨不堪呢?

  不知不觉,伴随着记忆,她已将台词演练完毕,抹去额头的冷汗,卫紫在心里对自己比画了个“V”的手势。

  晚会地点安排在培训中心的多功能厅,吃完午餐,没有节目的男学员便都被拉去布置会场,鲜花彩带满天飞,闹哄哄过年一般;有节目的同学则汇集在一个小偏厅里继续进行最后的演练;另一对主持人果然如李磊所讲,活宝一般满场乱蹿,逗得大家哈哈直笑。因为被融洽的气氛所感染,卫紫也略略放松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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