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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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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莎莎并不爱他,像她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用情专一?果然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莎莎就抛弃了他,投入到了你的怀里。他们分手以后,我去找了他,可是他说逝去的永远也不可能回头了,所以我恨莎莎,我恨透了她!于是,我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 在她的葬礼上,我找到了你,我在你面前晕倒,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即使莎莎死了,我也要让她的鬼魂不得安宁,我是这样的恨她。所以,我施展出浑身的魅力让你爱上我,是的,我成功了,然而,我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快乐,因为你是那么的好,你就是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害怕。最终我还是要离开你的,因为在这场女人的战争里,对你是不公平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是利用你,利用你来满足我对莎莎的报复。对不起,秦安,真的对不起,我把你伤害得这么深。 就在几个月前,我都想好了要离开你时,谁知道我又意外地碰见了他,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仅不恨他,我内心还是如此地深爱着他,我问他,如果当初没有莎莎,他会不会离开我,他说不会。但他现在已经结婚了,他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幸福。就是他的话让我心里原本已渐渐平息的仇恨在一刹那又复苏了,所以,我没有离开你,我要让莎莎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你现在这么爱我,我要让她痛苦。 直到我知道自己怀孕了以后,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不停地做噩梦,梦见莎莎满脸是血地对我狂笑,又梦见我生下来的孩子血肉模糊,却是莎莎的脸,我快疯了,我被自己的梦吓得不行,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她。 秦安,我走了,我知道她来找我了。唯一让我觉得亏欠的就是你了,你是个好男人,我没这个福分拥有你的爱,我不配,我的身上充满了罪恶。 秦安,我知道我错了,错得这么不可救药,也错得这么不可挽回,所以,我一直在心里祈求上天,如果你肯原谅我,我死后愿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对不起,秦安,我知道,我现在连跟你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可以在“记住”与“忘记”之间做选择的话,我希望你能“忘记”我,“记住”必然会心痛,所以,把一切都忘了吧,忘了我这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倘若真的有来生,我不奢望能牵到你的手,那就让我化为一粒灰尘吧,当风吹起的时候,能偶尔把我带到你的身边,看看你,哪怕只一眼,我就足矣! 如果能够重活一次,我绝不会这样错下去,所谓人性,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原谅我,觉悟得这么迟,等到死神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才发现你是最爱惜我的人。 别了,我的秦安。 让上帝来惩罚我吧。 依云 我只觉得四肢冷得没有了任何知觉,我顺着路灯的柱子慢慢蹲了下去。这难道就是安依云对何秦安最后的坦白?我不禁想到了方萍,她在仇恨里活了整整二十六年,她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仇恨便肆虐地蔓延。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影重叠在我的影子上。我蓦地回头,看到一张冷峻的脸,他深邃的眼眸在一瞬间就覆盖了我。 我知道,我在他面前其实根本无法隐藏自己的脆弱,这一刻,我再也不想跟他抬杠,我扑进他的怀里发出一阵破碎的哭泣。 究竟,何为宿命? 我没有把安依云写给何秦安的信给罗天看,也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这封信里面不仅写着一个女人因爱生恨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不归路,同时也牵扯到多年前的一宗谋杀,罗天是警察,况且安依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罗天送我回来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何秦安的电话关机了,我想,他需要一个人冷静。谁能接受用全部真心去爱的女人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利用的工具?谁能接受爱了这么多年对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多么悲哀啊! 安依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知错了又有什么用?能让一切重来吗?我不禁有些怨恨她,都已经决定用死亡来赎罪了,为什么还要将一切全盘托出?有时候,坦白是一种伤害! 凌晨六点,我接到罗天的电话,他说在天桥下发现一具男尸,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何秦安,死者的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挂,医院那边又打过来,说安依云已经停止心跳。 一切,都逃不出宿命! 荒凉的墓地里,又多了两座新坟,他们把安依云跟何秦安葬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长埋于此,也只有等到另一个世界再去纠缠了。 三个老人哭得昏天黑地、悲痛欲绝,我不知道他们还能够支撑多久,就如我一样。总有那么一天,我的骨灰也将会被埋葬在这里,我相信,这一天或许很快就到了,我不惧怕死亡,我只担心没人帮我收拾尸骨把我葬在启凡的身边。 我跟他们一起离开墓地后又折了回来,看着三座坟墓,我的心脏被深深地绞痛着,我忍不住泪如雨下。我记得第一次折回来是何秦安帮我遮雨,他还告诉我,要坚强地活着。仅仅是十几天的时间,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相继离开,从此与我天上人间、阴阳相隔。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为什么都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离开? 哭了好久,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离开墓地,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腹中的胎儿,这是启凡留给我唯一让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一定要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刚走出墓地,我就看见了罗天,他斜靠在摩托车上抽烟,烟雾缭绕在他的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暗自纳闷,他那辆破车是不是报废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他走过去,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轻声地说:“你瘦了很多。”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居然掠过了一丝心疼,这让我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还好他立刻转开了话题:“跟我说说你爸爸的事吧。”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爸爸?” “对,因为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跟你爸爸姓,你不可能就姓‘七’吧?” “哦,是这样啊。”我淡然一笑,“我还不到三岁的时候,我爸爸就离开了我跟我妈,和别的女人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我妈把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都烧了,爸爸的概念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一个空白。我妈因为恨他,不让我跟他姓,所以我的户口上就是‘七月’这个名字了,其实,我知道我妈一直忘不了我爸,否则她也不会把这半块玉留到死。” “那你……恨他吗?” “怎么说呢,小时候,别人总欺负我,说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那时候我真的恨过他,现在不恨了。人生苦短,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幸福,还不如给彼此自由,这是我妈曾经对我说的话,我明白的。” “对不起,七月。”他有些局促。 “没事,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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