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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晚上卿卿没再发短信,费聿铭倒没生疑,他也常参加各种聚会,应酬累人,到家就睡下是常有的事。到睡前,他给卿卿发了两条短信,一个是让她好好儿休息之类的关心话,另一个就是道晚安。

  他们在一起之后,不管多晚多累,每晚都要互相发短信,两人都乐此不疲,唯一一次例外是她留宿他公寓那夜,就在他身边,亲口说给他听,省去了很多麻烦。所以至今他手机里专门存了她每日发的晚安短信,一条条排起来,哪天完全不用发了,就证明在一起了。两条短信卿卿都没有回,费聿铭想了一下,把手机放到床头,最后一次看了时间,大概是午夜过了一会儿。他只当她累了,睡了,除了多惦记一点儿,也没想别的。

  入睡似乎没有很久,费聿铭就被一阵铃声吵醒了,以为是闹钟,下意识转过身,但又很快睁开眼,意识到是手机在枕头下面嗡嗡震动,规律地响着铃。

  这个时侯来电话不同寻常,他鲜少遇到,除非是国外的朋友算错了时差。他开了床头灯坐起来,把手机翻出来,竟然是卿卿的号码,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半。

  马上接起来,费聿铭第一个感觉就是出事了,她从来没有半夜给他打过电话,哪怕她病的那次。

  “喂?”

  “费先生?是费先生吗,小虎的叔叔费先生?”

  手机里是陌生女人的声音,费聿铭不认识,但是是中国人。

  “我是,你是……卿卿呢?”

  “我是卿卿同事。”

  女人话说到一半手机里信号变得不清晰,背景一片嘈杂,有音乐,也有人声,一听就不是在家里。

  “卿卿,喂,卿卿!”

  费聿铭下床穿衣服,光着脚走到客厅里,过了大概十几秒钟,电话里的女人声音才能听清。

  “费先生,我是卿卿的同事,您能过来一下吗?”

  “怎么回事,卿卿呢?”他开了客厅大灯,房间里空荡荡,音响忘了关,弹开的CD夹里放着最喜欢的一张CD,茶几上是给卿卿的几样礼物。费聿铭又提高了声音,掩饰不住心里的不安,“卿卿怎么了?你给她电话,让她跟我说。”

  “她……您等一下。”电话似乎换了手,费聿铭听见很乱的说话声,但辨不出哪个是卿卿,大多数人在说英文,背景音乐的节奏很强,说话声都淹没在里面,有人对着手机支吾,但听不出说什么,也不像卿卿的声音。

  “喂!你们在哪儿?”费聿铭没耐心等,抓起车钥匙,直接冲电话嚷起来,那女人好半天才重新开口,说了一个名字,费聿铭根本没听说过。

  “说地方,怎么去,我马上到。”他出来着急,锁了门才发现忘了穿外衣,也来不及回去取。

  女人在另一边也是询问了半天,才报上地址:“酒吧街,在东三环边上,下了环线右拐。”

  “我到了打给你。”

  费聿铭挂了电话在电梯间等电梯。他来回踱步,越想越不是滋味。事发突然,他脑子里有些乱,不知她到底怎么了,怕是出事了,翻开电话本里找到穆洵的号码,想了一下还是没打。

  街上几乎没有人,他把车速提到最高一挡,能闯的灯都闯了,赶过去用了二十来分钟。身上只穿着一件薄T恤,下车时身上手上都是汗。

  酒吧街很好找,一整条灯红酒绿,夜半依然人头攒动。费聿铭再打卿卿手机,还是刚才的女人接起来,话刚说了一半就嘟嘟嘟地没了声音。

  他没法把车开进去,只好违规停在路口,往街里面走,一家家地找。酒吧太多了,女人给的中文名字不是很起眼,他不得不拉起街面上打车的酒客问,大家都说不知道。再跑去问酒吧外揽生意的招待,终于有人给指了指路。费聿铭顺着大路走了一半,才看见了那条酒吧街延伸出去的小巷子。

  拐进街口,是家24小时音像店,旁边有成人用品的小门脸。跟辛德勒那样的正规大酒馆不一样,这条半夜才会繁华的街上三教九流都有,以外国人居多,有些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上来拉生意,烟客在路中央兜售假冒的外国香烟,路边还有卖夜宵的小摊。费聿铭又问了两个人,才找到位于小巷一角的“暖箱”。忽明忽暗的小招牌下面,坐着一排抽烟的年轻人。

  费聿铭跑到门口,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店面,对开的木头门里传出摇滚音乐,鼓点混合着贝斯声,乌蒙蒙的窗子里透出昏暗的灯光。窗子旁边站着个背着书包的年轻女孩,化着淡妆,穿着大方得体,年纪和卿卿相仿,并不像酒吧里常出入的那种轻浮女子。

  费聿铭本想推门进去,年轻女孩跑上前主动搭话,开口便问:“您是费先生吗?”

  费聿铭精神一振,拉起她的胳膊直拽到门口。

  “卿卿呢?”

  费聿铭跟在女孩后面上了暖箱的二层。

  进门的时候,她回头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他没心思听,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

  费聿铭推开身边拥挤的酒客,踏上木板楼梯,才看清整个暖箱。一百来平的地方,除了表演的小舞台,多一半是舞池,里面几十个年轻人挤在一起,跟着摇滚节奏疯狂扭动着身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异样的亢奋,几乎失去控制。那些人的状态,并不是普通醉酒的样子,倒像是吃了药。

  在一个远离大街的闭塞小酒吧里看到这样一幕,费聿铭心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依卿卿的个性和生活圈子,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也不可能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费聿铭的心急速下沉,到了二楼,看到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暖箱的二层像个大包间,严密如同一个木箱,地板隔音,四壁没有窗,不像一楼那么嘈杂。一条条从屋顶垂下来的纱蔓隔出四五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面烟雾缭绕,几个茶几上都摆着阿拉伯水烟。水烟在普通酒吧里并不少见,是助兴的娱乐,但这里的要小一些,费聿铭瞟了一眼其中一个玻璃水烟器,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他在国外也见过类似东西,这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大学里很时兴的玩意儿。

  醉酒的客人躺在沙发上,大多数都睡着,一两个水烟还在冒着气,烟管几乎垂到地上。

  女孩一直把他带到二层最里面的一组沙发,茶几上放着几个空酒杯,一大束盛开的郁金香躺在酒杯中央,卿卿就歪在郁金香的后面。

  她靠在一堆东西上,像是睡着了,蜷着身子,向里侧着头,腿上搭了一件男士大衣。和平时睡在家里不同,她身上是件很暴露的小礼服,光裸的肩膀上是一条掉下一半的丝巾,礼服胸口的地方揉皱了一大片,那枚他送的“7+8”的胸针别在上面显得特别显眼。

  “卿卿。”

  费聿铭推开女孩几步跨过去,挪开枕在卿卿腿上的糯米,把她扶了起来。

  “卿卿,卿卿,醒醒!”

  她软软地依在他肩上,没有反应。费聿铭贴着她的脸颊,才察觉她的体温是凉的,摸她的额头、颈后,包括肩头,都是凉的。她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平稳,但嘴唇是干的,面色反常的苍白。她身旁的糯米毫无知觉地仰躺在沙发上,脸上的烟熏妆已经晕开,显得更加狼狈,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卿卿,是我。”他抱着她想站起来,但她一点儿自主意识都没有,直接往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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