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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你们他妈的怎么她们俩了?”

  费聿铭把卿卿放回沙发上,扭头骂过去,担忧地起身抓住刚才的女孩。

  “怎么回事,你他妈的干什么了?”

  “我没有……我是卿卿和裘诺的同事,刚刚才来,马上给你打的电话。”女孩缩在沙发一角,禁不住吓得浑身哆嗦。

  这样混乱的场面是费聿铭没有想到的,他按下慌乱的心情,把女孩扯到卿卿躺的沙发旁,叮嘱她:“你在这儿看着,哪儿也不许去,不许让别人碰她们俩,我马上把车开过来,听见吗?”

  “费先生,她们……没事吧?”

  费聿铭急着下楼,没有回答。跑出暖箱后,他又是一身的汗。

  这次,费聿铭是真的慌了,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事情确实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揣测,又心有余悸。费聿铭跑出小巷,掏出手机,拨了朋友的电话。

  “自然,你过来一下,对,我公寓,急事,不好意思……好,我去买。”

  巷子很窄,费聿铭从另一头把车勉强开进来,差点儿和路口摆摊的摊主打起来,他没心思争辩是非对错,只扔下一百块钱了事。

  车就停在暖箱对面,门口一排抽烟的年轻人散了,三三两两在路口吃夜宵的人也相携着离开。暖箱里的音乐变得不再聒噪,牌子上写着四点打烊的字。

  费聿铭拿了两条毯子上楼,楼梯口歪歪斜斜地躺着两个人,身上一股腐朽的气息。二楼的烟味还是很重,呛人的烟雾里,有客人往外走,和费聿铭打了个照面。

  守候卿卿和糯米的女孩还是他离开时的姿势,蹲在沙发旁边,给她们盖着衣服。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完全没了主意,她也不哭,一遍遍地回头看着楼梯口,费聿铭走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又哆嗦了一下。

  “给。”

  费聿铭递了条毯子盖在糯米身上,和女孩一起把她扶起来下楼。刚送到车上,糯米就醒了,说了句“谁啊”,换了个姿势枕在女孩肩上又不动了。

  “我去帮你?”女孩要下车,费聿铭拦了一下。

  “不用,你看着她吧。”

  费聿铭独自跑到楼上接卿卿,他走到她身旁蹲了下来,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拂开她脸上的头发,贴近叫了几次,她还是没有反应。

  费聿铭把手探进毯子里,指尖碰到她胸口的别针,再向下一点点检查,衣物都在,情况没有预想的那么糟。他把头贴在她胸口上,听着她平稳而规律的心跳声,克制住极度的混乱,有种失而复得的悸动,呼吸间胸口都是疼的。他抱她起来,她软软地躺在他臂弯里,第一次乖得让他有了害怕的恐惧。

  他是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状况,他能想到的都是些不堪、一辈子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开始责怪自己宴会结束后没去接她,然后是忽视了她忘记回复的那条短信。

  在楼梯上,醉酒的人爬过来挡住了路,费聿铭对暖箱痛恨到极点,本来在隐忍的边缘,这下忍不住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那人让开了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发出含混的呓语。

  回到车里,后座的女孩在照顾糯米,偶尔有隐隐的抽泣声。费聿铭给卿卿系安全带时,手也是抖的,他拿起毯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颈项,刚坐回驾驶座一边,她的头又垂下来,像是想靠着他。他托着她躺好,手指碰到她颈上的项链,才注意到项坠上两个金色的数字“7”。

  回公寓的路上,费聿铭都在揣测事情的始末,昏睡中的两个人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糯米说过几句梦话。后座的女孩渐渐停止了啜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糯米脸上花掉的彩妆。

  费聿铭和朋友又通过一次电话,挂断后冷静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望着后座的女孩,说:“你好好儿回想整个晚上的事情,一会儿也许有帮助。”

  “好。”

  女孩的手颤抖着贴在糯米脸上,如同他心里战栗般的恐惧与愤怒。费聿铭知道责怪与埋怨都是无用的,只能把车速加到最快,以掩饰自己同样的不安。

  回到家里,费聿铭安顿好糯米,带着卿卿回了房间。

  她身上没有太多酒味,反而是烟草的味道很重,头发里,皮肤上都是。她的衣物都在,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当他触碰她时,她就那样安然地睡着,无论他怎么呼唤,都不曾睁开眼睛。

  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进浴室里。

  最开始是凉水,没有一点儿温度,冰到骨子里。在冬天的凌晨浇到身上,他都忍不住浑身一震。她瘫软地靠在他身上,瑟缩间眉心微微拢了一下。

  他很快又换成热水,然后再是凉水,然后再换热水。

  中间女孩送进来一瓶牛奶,放在浴室外面。他撑着墙喘了口气,弄得一身水一身汗,还是不肯放弃。

  半个小时以后,费聿铭关了淋浴的开关,喷头里最后几滴凉水溅到他身上黑色的套头衫上,整个上衣都已经湿透。浴室里没有一点儿热腾腾的蒸汽,他觉得很冷,但额角上都是汗。

  他轮流用冷水热水浇她,这样残忍地反复了十几次,终于让她有了意识。她嘴唇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但也冻得嘴唇发紫,身子不停地发抖,水珠从头发上一滴滴往下落。

  他调成热水,又一次打开淋浴,在手臂上试了下温度。水倾泻下来,碰到热水的皮肤表面涨得发疼。水顺着头顶流下去,可能是太烫了,她明显地又绷起身子,裹在浴巾里的背部弓出一条清晰的脊骨,幽幽地哭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她难受,刚才把喝下去的一杯牛奶都吐了,他继续灌她,抠着她的嗓子眼让她吐。牛奶可以稀释毒素,不管她是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吐出来就都好了。

  “没事了……我在呢……”他说着毫无意义的安慰的话,固定住喷头,用手臂化解水冲下来的力道,撑起她的身子,把湿透的头发一缕缕从她脸上拂开,压着腹部的地方。这么反复了几次,弓起的背部抽了两下,她半睁着眼睛,前倾趴在浴缸边缘,张开嘴吐了,这次吐的都是晚餐吃的东西。

  吐完了晚餐,也没什么能吐的了。

  他把热水打到最大,让浴缸注满,蒸汽上来了,四周不再是透心的冷。他用干毛巾裹着她的头,解开她身上的浴巾,等待她完全松弛下来。

  他知道那样她会不舒服,但还是按照朋友嘱咐的做了。

  因为一个细小的碰触,她浑身哆嗦,瞬间又绷起来,踢动着翻身,哭出了声音,哭得像个孩子,在他怀里挣扎,眼泪滚到他手臂上,人也转醒了。

  “疼……我疼……”

  几个字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带着急促的哭泣声,听得他心里一阵扎扎地疼。他从没那么小心过,只好更轻更柔地贴在她耳边叹气:“我知道了……让我看看……没事了……”

  除了吐出的东西,她身上确实没有伤,这是唯一值得宽慰的事情。

  他把她从水里抱出来,裹在浴巾里带出浴室,找了暖和的衣服给她换上。

  “卿卿,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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