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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所有的事情有了出路,有了结果,他心里也释然了许多,更加心疼起殷月红来,想起了她所有的好。他们在性上很配,都是能在其中得到乐趣并乐此不疲的人,乐于在满足自己的同时也满足对方;他们的职业方向一致,都是在销售行业,都是很有干劲和拼劲的人,当然这方面她更胜一筹,这是他们事业上的共同语言;他们的性格也很像,都有外向、主动、热情的一面。以前他认为夫妻最好是性格互补的人,像他和赵波,可事实证明他们互相驾驭不了对方,很多事情很难合拍,更多时候是各干各的,甚至互为掣肘,但与殷月红却相反,在很多事情上很容易步调一致并达成共识。还有一点他认为自己应该改一下,以前他从内心不太愿意看得起殷月红,太容易上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外地人,中国人内心是很讲究等级秩序的,他的婚姻观是最好在同等级里找,然后是在上一层次里找,退而求其次才在下面找。他还不到三十八岁,即使离了也处在黄金单身汉的行列,一样可以在同等级里找一个女人,当然是北京籍女人,还可能更年轻。同级别的女人,会不会生活是另外一回事,起码让人觉得体面,没有落差感,殷月红作为通房大丫头是可以一直存在下去的。他自己也承认他对她不如程健人对王若琳一往情深,没那么坚持、坚决,以前他不太明白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为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差点丢盔弃甲,现在他有点找到感觉了,有时身份、层级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如果你真爱她。

  在殷月红昏迷受严格监控的一天半时间里,他在病房外踱来踱去,一会儿着急,一会儿发誓,一会儿又憧憬起两人在一起的幸福。他们应该是幸福的,每样都很配,她很能干,他们以后的经济条件会更好,也许会到温榆河畔买别墅。她可以再为他生一个孩子,他有一个儿子了,再来个女儿,她已有一个女儿了,不算,他想要他们共同的女儿。她不会对他颐指气使,不会像赵波一样整天装×冷着脸,她的性格天生热情,再说嫁进北京成为北京人的媳妇也是她的夙愿吧,她会比赵小咪咪更有妥协精神,也比她容易知足,这一切构成他们家庭幸福的稳固基础。对了,她好像本月还要与人订婚,还是美籍华人,得了吧,你这样横躺着怎么出去见人?别跑那么远做美国假洋鬼子的媳妇了,就近取材做我胡星斗的老婆吧。凭空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还别说,心里竟有几分紧张,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第二天,殷月红才醒过来,一脸青肿,包着纱布,浑身疼痛得打战。胡星斗坐在她身边,拿着一支红玫瑰,郑重其事地说:"我要离婚,以后和你过日子。"

  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殷月红没听清楚,至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着痛,艰难地问:"……和我……结婚吗?"

  "对,结婚。"

  "……拿……拿证的?"

  "对,等你病好了,我就娶你,我们去民政局办证!"

  吁了口气般,殷月红似乎微笑了一下,青紫的眼角簌簌滚下泪水。她一辈子都在等一个男人的这一句话,没想到在付出了近乎生命的代价后才听到,也值得。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一切,他英俊、富有、能力强,能给她完全感,能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家。也许这是最后的劫难,通过了上天的考验,从此就苦尽甘来了吧。

  46

  人类最优良的品质就是包容和遗忘。燕石自觉自己是个不错的人,勤劳、能干、节俭、爱家,也肯定有包容精神和遗忘的能力。但她的确高估了自己,在老程左右摇摆的激烈竞争中,她自己输不起,因此能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大度和无私,可一旦外在威胁渐行渐远,像大坝一侧的水位下降,另一边的水位便慢慢·涌出可怕的内压,她发现自己平静下来后,根本无法原谅程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轨,尤其当着她的面选择与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他对她到底还剩下多少感情?二十年同床共枕的婚姻呐!像有千万只蚂蚁密密匝匝地吞噬她的心,皮肉上转瞬留下无数的网眼,连脚底板都痛得抽了风般,后又凉彻骨髓。因此她无法遗忘。这是他第二次回归,也是她第二次反复。越久远的感情越经不起撕裂,别说他现在又恢复了原来中年男人行尸走肉的样子,稀薄得像影子,晃来晃去看得见,却轻得无法被抓到,就是变得更好,赎罪,她也回不到过去了,像豆腐掉在了土里,再捡起来,不仅土粒灰尘碍眼,水嫩的豆腐也变形了。他们都不是原来的自己了,都因为对方的过错和折腾心里胀满了气,积郁中只得又悄悄不为人知地撒出来。偶尔神经质了,她还会去跟踪他,潜意识地再次寻找蛛丝马迹。他的确老实了,一直规矩地上班,不仅应酬少,多数情况还能按时回家,不能回家时给她发短信,说单位有什么什么事。她会把电话打到他单位的座机上,如果是别人接的,她会客气地问:"程处在吗?"

  对方若说"请稍等",她多半会挂上;若他直接接,一声"喂",她也挂上。对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羞愧和惴惴不安,但心里很舒坦。万一老程生气地追问到她这里,她会认错,会硬着头皮请他谅解她的不理智行为,没有他的出轨、不忠在先,她也不会有此后遗症。令她心安的是,程健人从没问过她,提也没提过,是他没怀疑到她还是他内心有愧不愿追究呢?

  老程当然知道是谁。但第一个骚扰电话不知道,以为是若琳,因为当天中午开会过了头,没来得及打给她。他及时回了一封邮件问了,若琳不认。由此他认定是燕石。随她追查,他装着不知道。办公室里的男人凡是结婚的,多少都有老婆的查岗史,他又被追查了,说明他家庭生活正常,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听老婆话的男人已不丢人了。这样能让燕石安心,他一直在这里;也让自己安心,不反抗,不追究,不发火,说明了他的包容和隐忍。

  同样感觉到包容和隐忍的还有王若琳,她买了张长途卡,正与在南昌长期出差的于丽美通电话。

  "baby踢你了吗?"

  "踢呢,左一脚右一脚的不安生,累死我了。"

  "真幸福,我也要一个!"

  "和他商量好了吗?你不要贸然要啊。"

  "他说趁着年轻先自由两年,两年后再要,那时他也不用奔波了,也有时间和精力照顾我了。"

  若琳深表怀疑,这个男人分明在骗她呢,她还真以为是为她着想。"嗨,孩子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反正你年轻,让他给你买一套房子啊,先住着。"

  "北京的房子太贵了,都是泡沫!"

  "你管它泡沫不泡沫,先来一套再说,放你名下。就是泡沫也是房子啊,最后万一什么也没剩下你好歹还有套房子呢,哪怕小一点的呢。"

  对方沉默,显然在考虑。

  "你得为自己着想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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