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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只透明的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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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我有超强能量的黏合剂,会让你的伤口一点点黏合的,什么时候你发现爱上我了,你别不好意思告诉我。 米耳来的时候我正蜷缩在摇椅上看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他替我拉开窗帘,说这屋子让我一个人住实在不行,都有了妖气。然后他说,我们结婚吧,省得你一个人住这么老的房子里害怕。 他太不了解我,我宁愿一个人住在这,到老,到死。可能让人爱,也可能去爱人,但是,不能结婚。结婚于我是枷锁牢笼,我怕被这种人爱上。然后生生死死,生生死死的东西是可怕的,比如有一种生物现象叫共生,就是两种生物谁离开谁都要死掉,不会多活一分钟,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我曾经共生过,和一个叫林的男人。那时他三十八岁,经常在午夜给我打电话,有时说到凌晨,第二天我总是眼睛红红的,然后很萎靡地去上班。后来林说你辞职吧我养着你,每天让你做爱做的事情,我就真的辞了职,守在他送的手提电脑上写东西,或者上网聊天,然后等待林的到来。 我以为这一生会这样慢慢到老。尽管我只有二十三岁,可是,心已经老了。如果林有一天说,小妖,我们一起死吧。我会和他一起的,连一分钟的犹豫也没有,但他没说过,甚至连来世也不许给我,他只说,小妖,我喜欢你,连爱字也不说。 但我离不开他。我就是离不开他。他是我的药,唯一让我欢乐和痛苦的药,饮了它,就治好了我的爱情伤,尽管他从来不说爱我。 每当他来的时候,我总是像蛇一样缠上去,让他不能呼吸,他总是平静地说,小妖,你这样下去不好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那时你会特别失望,然后不再爱了,那样我会伤心的。我不忍心伤害你。 我哭了。把他的手掌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看看爱情线是不是有我的痕迹,这个不会爱的男人,我从上高中的第一天就爱上了他,那时我十七岁,暗恋的日子像开满了合欢花的树,总是在雨季里开了一朵又一朵,直到有一天我在街头遇到他,他带着孩子吃肯德基,我叫他的时候他转过头,然后我看到了一张中年男人英俊沧桑的脸,我一下子明白为什么我上了四年大学为什么没有谈恋爱了。 那时他已经不教学了,事业有成,有自己的车和专职司机、秘书,这些我都不知道,在我眼里,他还是那个在课堂上给我讲生物的英俊男老师。 他已经认不出我来。在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学生里,我只是一只丑小鸭,因为他从来没有注意到我。 但我还是喊了他。这一声喊,改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命运,以后的五年,我们一直在一起。他说,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小一个小情人。 他总是喜欢吻我的耳垂,小小的耳垂边总是他热热的呼吸,我吐气如兰,像初开的花,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打开,然后说,我爱你,林,我爱你。 他没有回应我。就是在最热烈的时候,也能坚持着,不发一言。 我说林,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呢,难道你不会爱吗?我从没要求过你的一生,我只求你现在的爱,所以,请你说爱我。 他笑着,小孩子,你说爱是什么,说出来就能永远吗? 我说是是是,我要你说出来,好吗,请你说出来。 但他不说,他只是更紧地拥抱着我,然后吻我的耳垂,他知道我最怕他吻我的耳垂,那样的话,我只是他的俘虏,会一下子溃不成军。 但这次我没有,我推开他,说你爱我。我几乎是咆哮着。 他甩开手,穿上西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冲出去,汽车已绝尘而去。 我站在装修华丽的房子前无声地哭着。保安过来,小姐,你没事吧,我无语,转身进门,然后颓然倒在地上,想自己不过是一只寄生的虫子,没有思想没有未来,只有一厢情愿的爱情,有一天,当爱情没有了,我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第一次,我想离开林。就像笼中的鸟,对于窗外的天空产生了向往。 林再来的时候,我没有小鸟一样飞着扑向他的怀抱,而是在沙发里深深地陷着,吸着七星牌子的香烟,这是我前几天从超市买来的。 他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吸起烟来了?你又不是那些卖笑的女人。 我苦笑了,说,我比她们还悲哀,最起码你和她们逢场作戏时可能说爱,但你不会给我。他扔掉我的烟,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抱起我向楼上走去,而我没有搂住他的颈,只是低垂着手,像一个溺水的婴儿。 别闹了好吗?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不是你,我已经三十八岁了,你说,三十八岁的人还能有什么样的心情,他能把爱每天挂在嘴头上吗?说完,他轻轻地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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