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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定定是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人,他对什么事情与我的观点都不一样。他对别的女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每天回家就是玩他的“足球经理”,偶尔也看“自拍网”,对那种用数码相机照出的黑乎乎的器官特写能保持面不改色、不嫌恶心。我一眼也看不下去,太丑陋。在体育项目上也是如此,他对那种胜负感特别强的项目感兴趣,比如足球和棋类;我则对观赏感强的项目情有独钟,如花样滑冰与体育舞蹈。

  我问定定喜欢我什么,他的答案有好多种。刚开始的时候说因为觉得我善良;后来又说因为我好玩,像一个大玩具;最近的提法是这样的:能搞定一个大胖老婆,说明他有能力——基本上就是随口胡诌,想哪儿说哪儿。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定定爱我,而我不爱他。我谁也不爱,包括我自己。这是定定说的,我也同意。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失去了爱的能力,所以我动不动就想死。

  那天定定搂着我的时候对我说,实在不想干了,就把工作辞了吧。

  我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定定宠我才同意我辞职写书,可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件事,认为这件事不值一哂,太不靠谱。我得不到他的鼓励只能得到他的妥协,这让我很难过。

  80*

  我终于决定在家写我那个长的、精的东西,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也不知道回不回得去。

  不知哪一天,终于一个人在家,可以写出东西来了。写出的一刹那,心很静,不再浮躁。套用一句很傻的话:“我写故我在。”这种创作的感受是很舒服很快乐的,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在大学当宣传部长画宣传画时的情景。那时,接到一个任务会想很久,然后拿一把大刷子认认真真地在大宣传版上聚精会神地涂来抹去,弄得满身的颜料。看着自己的想法从各个色块中浮现出来,再加上来往的人叫一声“好”,心里很静,快乐异常。

  天天在网上挂着,有很多人找我,其中有一个叫“三文鱼”的同我关系甚好,我们俩每天打招呼就是骂来骂去的。这个“三文鱼”在网上也是一个老游击队员,白天睡觉,晚上熬夜的那种。看了一下他的东西,属于中文系科班出身的人的那一路调子,看了记不住说什么,总之都是他有理。不喜欢,也不甚讨厌,怎么说也算是纯文学吧。看了一下他的资料——“在京”,问:“在京做什么?”答:“卖盒饭的,英雄不便问出路。”

  写累的时候,我就去骚扰一下“三文鱼”。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多,定定早已不知去向。

  81*

  如果走路时有人向你微笑,千万别以为是自己长得好看,那定是自己踩到了牛屎。当时文章写得顺手,我高兴得忘乎所以,全然忘记了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于是,到处找人谈感受。谈感受这件事,可不是轻易玩的,弄不好,就像那只饿死的驴一样,两头稻草都吃不着,临死还在做着选择。

  先是同纳兰孑孓谈得昏天黑地,大都是我在谈所谓的创作感受,电话卡打废了两张,那感觉就一个字:爽!纳兰孑孓在电话那头忽然来了一句:“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挺好听的。”我听了一愣,孑孓同志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把我教导成林徽因他大概觉得自己没尽到责任。我听了不舒服,切,只记得我的粗俗,就没记得我有别的好。林徽因我不想做,因为我不是那个类型。我对他说“大胸美作”我倒是想做,进而解释“大胸美作”就是“大胸脯美女作家”的简称——网上的新提法。“大胸美作”这个词大概刺激了他,孑孓同志忽然无限温柔地说 :“到了北京,我一定与你华山论剑!”我愣了一下,低声嘟囔:“我……我没有剑。”电话那头又传来孑孓两声哑枪。

  放下电话,神情有点儿倦,就是神经高度亢奋后的那种疲倦。有点儿写不下去,自己还没意识到是话说多了。

  后来又见过一个女书商。与这个女书商见面,我肠子都差点儿没有悔青。

  这个女书商是一个好心网友介绍的。那网友是海外学子,年纪轻轻,一路顺利考学到海外的那种,因此说起话来有几分狂妄,少年得志使之不知天高地厚。

  书商我是见过的,但这次既然是好心的网友介绍来的,我决定自己掏腰包请客。女书商叫李清,长得意气风发,人大中文系研究生,专业是“文学评论”。她话一出口,我发现李清与那海外网友一样,用的全是“人定胜天”的口气。

  李清用了大约二十几个不同的名词评价了我的东西,听得我目瞪口呆;接着又给我讲了几种文章结构技巧,举的例子全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外国名著;最后她建议我写东西的时候最好用不同的角度,就是以各个主人公的角度多层次叙述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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