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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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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句话,没了下文,场面陷入了僵局,然而僵局之中,却有什么地方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意味,让人的呼吸都有些停滞,青画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又像是黑夜中行路,陡然撞上一抹冰凉的东西那样,身上有些微妙的东西在战栗。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源于青持的眼神,无论是青持还是宁臣,青画从来没有见到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那是真正的锋利如同刀,寒冷如同冰棱的眼神,她甚至都怀疑她闻到空气中的那一抹花蜜甜味是血腥……“杀戮”,这个词鬼魅一样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才恍然惊醒,宁臣是出身江湖,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遇见宁锦之前,他早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 青画浑身僵硬了,几个时辰前,她还半真半假地设想过,青持和墨云晔见上面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一副情形,几个时辰后她却只剩下惶恐,她怕青持真的动起手来,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墨云晔的眼里有一抹不大明显的疑惑,他低眉笑了笑,问道:“太子,云晔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大妥贴让太子误会了?”青持沉默不语,只是眼光凛冽如同极北之地的万丈寒冰。 墨云晔垂眸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芒,突然道:“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太子?不是在朱墨?” 青画没有多思量,她移了两步挡在青持之前,对着墨云晔露齿一笑道:“王爷怎么见着每个人都说似曾相识?是不是当年瑶夫人也是被王爷这句似曾相识给拐回了家?” 墨云晔的心思何其敏锐,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她绝对不能让青持在他的面前脱下面具…… 一句本该是俏皮的话却没有引来青画意料之中的效果,墨云晔的目光带了几分若有所思,眼底还有一瞬间的异样,他浅笑:“郡主原来是这个性子。”场面僵持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硬是带了些许萧瑟。 青画不想和墨云晔起无谓的争执,她本想快些离开这是非地,才转过身去却见着个身影从另一旁的小径匆匆而过,那个人她不算熟悉,却不算无瓜无葛,杜婕妤,这个不久前被墨轩软禁的人,在书闲婚宴上放并蒂青莘的人:毒香事件死了个无辜的洛扬,该遭报应的秦瑶和杜婕妤却好好的平安无事。 杜婕妤似乎是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王爷有礼。”她不认得青持,却是故意忽略青画,墨云晔淡淡笑了笑算是回礼。 杜婕妤似乎是有急事,打完了招呼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一个更加焦急的宫女身影就冲到了御花园中,急急忙忙撞了好几个太监才找到青画和青持,那个宫女重重地喘气,上气不接下气道:“郡、郡主,不好了……贤妃娘娘和昭仪娘娘……出事了!”青画认出来那个宫女是平日里侍候书闲起居的暮儿,她现在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话都说不清,只是在原地跺着脚嚷着:“采采姐说,娘娘这次脱不了关系了……怎么办……” 事情来得很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没有人料到想容会在这么个风平浪静的时候失足落水,而且还是在周围没有多少守备的御花园里:更没有人想到当时不仅没有贴身侍候的太监,连宫女都被打发到御花园外守候,唯一目睹她落水的只有书闲一个人。 皇宫内院宫闱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嫔妃真正是“失足”落水的几乎可以算作零数,更何况那个人是想容,一个在外人眼里占尽皇帝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一个在知情人眼里才情不输男子的巾帼,无论是后宫妃嫔之间的争斗还是朝廷中势力的纷争,有很太多可能可以导致她“失足”。 她现在昏迷不醒,唯一在场知情的人只有书闲,倘若她一直昏迷下去,那么……到最后最尴尬的人只可能是书闲。 想容落水后,墨轩大发雷霆,即使没有实权,他仍然是朱墨独一无二的皇帝,宫中谁敢给他脸色看?他先是去了花容宫,探望过昏睡不醒的想容后就到了闲庭宫,墨轩来者不善,这让在宫里混了十几年的老宫女采采看出了点端倪,暮儿就是这个时候,偷偷被采采打发来找青画和青持求助的,有青持在,哪怕就是罪证确凿,墨轩也不能拿书闲如何;事态紧急,青画和青持急急回到闲庭宫的时候,撞见的是书闲苍白着一张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墨轩的脸上倒不见疾言厉色,只是不轻不重地问她:“贤妃,你当真没有见到什么人?” 书闲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发了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当时没注意看,我听到声响的时候昭仪已经在水里了……” “想容不谙水性。”书闲瞪圆了眼,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墨轩是在盘查自己,她怯怯退了几步,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慌乱了,“陛下,不是我……” 墨轩勾勾嘴角说:“你该称臣妾。” 门口的太监见着青画和青持刚要开口传报,青画已经摆摆手定了进去,为书闲挡住了墨轩探寻的目光,她冷道:“不过是个落水,更何况是昭仪先约了书闲,陛下倒心疼昭仪得紧,昭仪还没醒就来拷问书闲了。” 墨轩脸上一僵,目光掠过紧跟其后的青持,口气松了,“郡主误会了,朕只是来问问情况,昭仪她生死未卜……朕是急过头才言语偏颇了些。”他毕竟没有实权,这时候就该审时度势而为之,与青持结仇是万万不可的。 墨轩脸上的神情的的确确是焦急和彷徨,青画减了些敌意叹道:“我和太子刚刚也在御花园,我们刚才见着杜婕妤从想容昭仪和书闲那地方来,神色慌张。” “杜婕妤……”墨轩脸色阴沉地念了这三字,眼里已然有了杀气,他冷冷地道:“来人,召杜婕妤去御书房,传柳廷尉入宫!”墨轩下完旨意就匆匆离开了闲庭宫,剩下的三人沉默不语;召柳廷尉,这事就算是彻彻底底扯大了,要依法严办,也就意味着除非是想容醒来,说是自己失足落水,否则就势必会有一个人遭殃,墨轩真的对想容关切得很,为了她的落水,他已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权利内,把事情严重化到极点。 青持沉默半晌才轻轻开口:“书闲,你见到了什么?” 书闲苍白的脸色稍稍缓下来几分,她看了一眼青持,又看到青画也是一副疑问的神色,犹豫几分才轻道:“画儿,我不瞒你,我真的没见着谁推想容下水,当时……墨王爷在小山上的亭子里弹琴,我……走了心神。”她那副样子,分明是个女儿家初长成的羞涩模样。 墨云晔……青画遍体生寒,她还是没有做到,她用自己的装疯卖傻,故意吸引墨云晔的目光,防了他对书闲的拉拢,千算万算却没算着儿女情长,她当然知道对一个单纯的女儿家来说,墨云晔是何等的铲人物。 青画沉下了脸,假如想容继续不醒,那么让墨轩完全打消疑虑的方法,只可能是墨云晔坐在高亭之上,正好看到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她必须去找墨云晔要证明吗? 昭仪落水,在宫中,妃嫔落水是再常见不过的小技俩,小到司法管事的一般只会走走过场,稍 微意思意思地查一下,所有的疑团和曲折都交由时间去冲淡,除非是事态真的严重到出人命的地步,否 则落水就只能是意外。但这次是皇上宠爱与敬重于一身的女人。 墨轩那日急急传了柳叶入宫,派他彻查此事,一探之不只有杜婕妤和书闲当时身边没有他人当佐证, 加上青画曾经提及见着杜婕妤匆匆忙忙从御花园小径里出来,她行路的方向又恰恰和昭仪落水的地方一 致,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蹊跷起来。 昭仪生死未卜,墨轩已然成了一座火山,书闲是他动不得的邻国公主,这首当其冲的就成了杜婕妤, 墨轩一声令下,就把杜婕妤打入冷宫,所有的事情却依然是一团没有条理的绒线,没有丝毫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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