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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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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上究竟流淌着怎样的血液?她是怪物的姐妹吗?她是不被上天允许的孩子吗?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悲哀。 当年接生的产婆早被陆务惜灭口,弦歌所能查到的消息极其有限。 陆务惜为了掩盖他所犯下的错误,早也想晚也想,就想杀了她。为了掩盖一个罪孽,他却犯下了越来越多的罪孽,通敌叛国、买卖情报……陆务惜已经收不了手。即使不是为了私情,符弦歌也会亲手除掉他。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和她之间,终究只能活一个。 弦歌悲哀地望着古湘玲,"湘玲,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在街上行乞,那是陆务惜安排的吗?是他命令你来接近我的?" "……我是孤儿,丞相是我义父。" 弦歌闭上眼,"你那天又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么要混进队伍里?"她睁开眼,眼神遥远得像是重山叠峦的那抹青色,无法触及的苍茫,"你何必和我们一起被抓?" 古湘玲望着她,然后慢慢垂下眼,低下头,缓缓吐出两个字:"赎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她没办法拒绝义父的命令,她下不了手却又非下手不可。至少,要陪着弦歌一起死。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弦歌轻叹,拳头松了又紧,然后又缓缓放开。她斜倚在墙面,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那片晶莹的白色在手心融化。 "湘玲,我会忘了这件事的,就当你从来没说过。逃出这里以后你就离开歧阳城吧,爱去哪里都随便你。" 忘不了她们两个在深山迷路,小小的湘玲背着扭伤脚的自己走出十多里路;忘不了三伯拿鞭子打她的时候,湘玲整个人都伏到自己身上,哭得比自己还厉害;忘不了她被爹关起来受罚的深夜里,湘玲偷偷拿着点心来探望,然后就靠在柴房门外睡了一夜…… 古湘玲全身僵硬,连话也说不稳,"你……放了我?"脑中同时又有另一个信息撞击神经,她豁然反应过来,伸手扯住弦歌,"逃出去?你有办法逃出去?" 弦歌很安静,轻轻"嗯"了一声。 古湘玲太了解她这个反应了,瞳孔猛然放大。 "弦歌,难道……难道你一开始就是将计就计,故意被抓的?" 那天晚上她明明看见自己放出信鸽,这种状况弦歌还没有调查戒备说明她早在心中有了算计。不,不对,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弦歌就有了计划。古湘玲盯住她,眼神颤抖,"你早就怀疑我了,你早就猜到义父会采取行动了?" 弦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湘玲,极东国的这些士兵快要起程回国了,在这之前我们就会逃出去。离开之后,你不要再回陆务惜身边了,我已经找到他和极东国勾结的信函,一旦呈禀皇上,这就是灭门的大罪。" "弦歌!"看她越走越远,古湘玲急忙唤住她,眼泪在眼眶中流转,"你故意被抓,还在这里遭受了这么多折磨,为了让戏演得逼真,你还把雪迟都牵连进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混进这里找出丞相和他们联系的信函?" 弦歌背对着她,望着漫天飘舞的雪花,白色的雪粒子落在她的睫毛上,她轻轻一眨眼,它就融化成水。 "湘玲,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雪迟的,这点你放心。如果下次遇到他,你还可以向他微笑,跟他聊天畅谈。" 十二岁那年,弦歌坐在屋顶上看月亮偷喝酒,上好的女儿红她一个人独自享用,有种格外刺激畅快的感觉。结果湘玲在屋下看到她,也偷偷摸摸地爬上来一起偷喝酒,喝到后面,湘玲明显有些醉了。 "弦歌,我爱雪迟,很爱很爱。" "……我知道。"弦歌垂下眼,继续喝酒。 "我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古湘玲仰天大喊,然后呆呆地望着圆月。 弦歌别开脑袋望向远处,没有说话。 "……包括你在内。" 弦歌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陆务惜的那位远房妹妹陆纤是难产而死的。根据她的调查,陆纤和爹早有婚约在身,两人也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但是,陆纤在嫁进符家的时候已经有孕在身,种种的迹象表明腹中的孩子是陆务惜的。在陆纤嫁进符家后,陆家原来的下人都被彻底撤换,而且所有的奴仆都行踪不明,明显已遭陆务惜的毒手。 陆纤嫁入符家之后就和陆家没有任何联系了,而在陆纤死后,陆务惜就开始肆无忌惮地针对符家。有些人势必不能共存于世的,在弦歌得知陆大丞相私通极东国后,索性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的事情溜进敌方军营偷取密函。 她没有演戏,她是在冒险。不用别人提醒,弦歌心里很清楚,有些地方她过于软弱,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陆务惜在歧阳城安排了奸细,这点她很久以前就猜到了。在与陆务惜的较量中一次一次地败北,符家在朝廷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勇气去调查谁是奸细,能泄露那些情报的人绝对是跟自己极其亲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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