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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第十章 隐结

  杏开杏落,转眼过了夏天。

  最后一批青杏采摘完后,向晚就很少去启明山的杏林了。不是不想去,而是路远,总去也不方便。

  今年乐正礼果然来得比往年早,中秋刚过不久,他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

  "小晚,小晚,我终于可以教你弹箜篌了。"久别重逢,乐正礼的开场白竟是这样。

  向晚想起去年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他,现在也不好反悔,只得点头。

  彼时折兰勾玉恰好有事出了府,向晚便在第一时间被乐正礼拉去小书房开始了箜篌第一课。

  折兰勾玉回府,听到晚晴阁方向传来的乐音,便明白乐正礼终于如愿开始教向晚弹箜篌了。

  琴架一早就已做好,那近一米高的箜篌此刻就置于架上,文身凤首,缨以金彩,络以翠藻,尽显高雅华贵。向晚屈膝坐于箜篌旁,双手左右弹奏。

  只是最简单的试音,以及一个熟悉的过程。毕竟学了近两年的筝,不是音律不通之人,所以向晚学得很快。

  箜篌音色纯正优雅,加上独特的造型与稀有的品质,向晚弹奏的样子看起来很美丽。

  乐正礼教得很是用心。他年少时偶然得到这样一个乐器,兴趣之余便学了一些。当初因为箜篌十分罕见,请个先生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如今乐正礼更是将那本珍贵万分的《箜篌乐典》送给了向晚,以便他不在的时候向晚能勤加练习。

  两人俱没发现房门口站了个人。半晌,折兰勾玉只得作势轻咳了一声。

  "表哥,你回来了。"乐正礼起身,几步冲到折兰勾玉跟前,嘿嘿一笑,转过身对着向晚又一比画,道,"小晚又长高了,现在真的可以学箜篌了。"

  向晚起身,对着折兰勾玉施施然一礼。

  乐正礼比之去年,不仅更显成熟,而且越来越英挺俊朗了。

  "嗯。晚饭还是去三佰楼吧。"

  "表哥……"乐正礼犹豫。自从上次因为向晚去青楼的事误会了金三佰之后,乐正礼就很不好意思再去三佰楼了。去年在玉陵的两个月,他都有意避开不去三佰楼,也没再见到掌柜金三佰。没想到今年一回来,第一件事竟然又是去三佰楼。

  "你去年来的时候,不是念叨着她家的菜肴美味吗?"折兰勾玉笑道。他清楚地记得,去年表弟风风火火地一赶回来就念叨着三佰楼的那桌三佰宴,只是去了一次之后,就没再提及了。偶尔他和向晚邀乐正礼同去,乐正礼都找借口避开,甚是有趣。

  "是很美味。"乐正礼是个直肠子,倒是实话实说,想了一下,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道,"就去三佰楼吧。"

  话虽如此,胆子也替自己壮了,到了三佰楼,见到了金三佰,乐正礼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儿虚。

  "哟,这位客官,又来替妹妹讨还公道啊!"金三佰一袭翠衣绿裙,腰际紧紧扎着根宽绿腰带,越发衬得腰肢纤细。她本来不想调侃的,看到乐正礼有意瞥开视线不看她,心里的那点儿坏心思就忍不住了。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南湖酒楼抱琵琶卖唱的女子,如今三佰楼开业近两年,金三佰在玉陵城也已站稳了脚跟。一个身份成谜的未婚女子经营偌大一个酒楼,也算得上是一段传奇了。经营酒楼需要的才能与精明,开业酬宾重遇那次,她就已经完成了蜕变。

  乐正礼不免脸红,折兰勾玉事不关己,站在一边微笑着,倒是向晚,看了乐正礼一眼,终是不忍心,道一句:"三佰,一年前的误会,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好好好,一年前哥哥替妹妹出头,一年后妹妹替哥哥出头,哎,这风水转得……"大家都相熟,金三佰在折兰勾玉与向晚面前从不忌讳什么,"好了好了,我这就替你们准备吃的去,稍等慢坐。"

  金三佰说完返身下楼。

  "女人话多就是不可爱。"乐正礼见人走了,才敢嘀咕一句。

  不过他向来嗓门大,金三佰转身不久,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停了脚步,却并不回头理论,停顿一会儿,又风一般笑着下楼了。

  很快,乐正礼就尝到了得罪女人的下场。

  饭菜自是没有问题的,不同的是,乐正礼酒量很好,平时在家倒不怎么喝,出来吃饭就有喝点儿小酒的习惯。金三佰很善解人意地只在酒里下了点"调料",便让乐正礼吃足了苦头。

  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小药,名叫"大舌粉",融于一切液体,无毒性,只不过喝的人在一个时辰里都会大舌头,说话含糊不清,唇舌有酥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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