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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一只雕花胭脂盒从房内扔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穿针前面的海棠石墩上,声音并不脆,却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贱人,看我不剥了她的皮!让她看管衣服,烧破了还拿去卖乖,还想瞒着我!"中气十足的女声从房内传来,怒冲冲的,高亢而洪亮。

  穿针进去,邢妃背着她坐在银镜前,寒月一般清冷的光华下,她双臂扬举,一只手在头顶盘揽着将完未完的发髻,动作粗拙。待实在不能将发髻挽住,她将手中的牛角梳掷在地面上,霍然起身。

  "都愣跪着干什么?还不进来给我梳头!在我面前,一个个只会装傻!"

  她的个子并不高,五官端正,身穿一件白纺绸大衫,下截是青绉镶花边裤,整个身板挺拔有致,颇有英武之气。

  穿针屈了屈身,平静地站在邢妃面前。邢妃微蹙眉头,眼光落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上下扫视一番,似乎要穿透她的装扮,直看到内心深处。

  "你就是那个珉姬?"

  "是,娘娘。"

  外面的侍女们正屏息静气地鱼贯而入,邢妃重新坐在银镜前,命人拿了那件合欢襦,将牡丹丛里的那片绿叶展示给她。

  "是你绣的?"

  "是。"

  "好啊,你既然那么厉害,本宫有套衣裙不够绮丽,你拿去绣了。"

  侍女们闻命,忙忙地打开箱柜,捧出一色裙帔,交到穿针的手里。

  "本宫要在前襟左胸绣上锦鸡芙蓉,右胸是彩凤牡丹,然后,在后襟绣上鸳鸯戏水……"邢妃慢条斯理地描述着。

  "娘娘,没有画样,奴婢实在绣不来。"穿针抗议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里的丫头可是听你的。"邢妃冷冷一笑,讥讽道,"本宫一向不会留意一些细节,要不是别人指出,本宫还未曾注意多了片叶子。这里的丫头各守其职,更不许擅自做主。你是过来伺候王爷的,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许动,偏偏骑到本宫的头上了!"

  邢妃不说则已,一说心头愈加躁怒,"死贱人,还不将奁盒里那支珠步摇递给我!"她朝着身边梳头的小秀喊,"傻子似的,留着你何用!"

  说话间,夺过步摇,将小秀的一只手摁在梳妆台上,长针一般的簪柄狠狠地刺入小秀的掌心。

  "贱货!"

  小秀尖叫起来。房内众人倒抽一口气,都吓得跪倒在地。

  穿针大惊失色,手中的裙帔失手滑落,嘴里叫道:"放开她!"情急之中,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想要去掰邢妃的手腕,却被邢妃一把推倒在地。

  穿针连忙跪下了,"奴婢去绣,娘娘放了她……"

  "限你十日内绣完,带着这些东西给本宫滚出去!"邢妃冷森道。

  穿针默默地看着痛得已面色惨白的小秀,看着血顺着她的掌心向下流。只觉得一下下尖锐的刺痛从心尖处传开,一直弥漫至全身。

  她抿紧嘴唇,抱起了那色裙帔,连同自己的白丝罗,慢慢地走出了锦萃堂。

  她低着头往前走,并未注意到茱樱正一脸担心地等在外面。一见穿针出来,茱樱朝着里面骂开了,"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因为父亲是王爷的僚下?明明是她父亲把她送给王爷的,还以为是王爷看上的呢,气焰何必嚣张成这样子?回头我告诉陈徽妃去,珉姬是陈徽妃调教的,岂容别人来插一手!"

  穿针一怔,连忙将义愤填膺的茱樱拉至一树海棠畔的山石后,嗔怪道:"你失心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明目张胆地叫?"

  茱樱冷冷一笑,"别看她像母老虎,这样说她,她倒不敢冲出来。谁都知道她是什么人,王爷是看在她父亲替他挡一箭的分上收了她的。她以为自己是谁?骨子里比咱命定做奴婢的还贱!"

  穿针见附近确无旁人,在茱樱肩上轻拍一掌,"真是人小不知利害,你心里明白就是,何必乱嚷嚷?我这样说你,也是为你好。"

  "我只是不忿邢妃那样待你。"茱樱依然愤愤不平的样子,"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穿针大为感动,将手抚了茱樱的头发,"小人儿,骂起话来倒利落。罚你今晚别给我洗脚。"

  茱樱哧地一笑。两人相拥相携款款而行,分花拂柳,回至荔香院。一回卧房,穿针将手中的那色裙帔摊开,沉思片刻,终无奈地叹道:"没有画样,怎么绣得出来?"

  "邢妃要在上面绣上这么复杂的花样,拿去织工局用花机织好了,干吗要你来绣?"茱樱生气道,"我看邢妃分明是在找碴儿,别去管她。"

  "真想为难我也就罢了。"穿针苦笑,"她是看上我的针绣,又不能直言要,看我疼小秀的样子,故意折磨她逼我答应下来的。"

  "这母老虎!"茱樱禁不住又骂。

  "也不知道哪里去找画样?"穿针感到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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