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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


  他侧过头看着我,神色有些惊讶,我反瞪了他一眼,他才转过头继续直视,声音稳稳传来:"属下会保护主子。"

  我回到云府已是下午。张德回话说纤绘公主已被安全送回皇宫,我在心里将狐狸叉叉了好几回,想着那假男人不是昨日便被他"找到"了吗?照理假男人该乖乖待在皇宫,和寒星使臣在一起才是,也不知她是怎么逃出来的,狐狸真是逊毙了。

  临近晚饭的时候,闲来无聊,突然想起我第一天上朝与清林偶遇的邀月楼,想起邀月楼里那些垂涎欲滴的美食,我便决定出去走走。反正狐狸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听夜风回报说,寒星使臣要到后天才起程回国,这两天只怕他都没空搭理我了。唉,还想问问寒星使臣的来意呢,看来还得憋一天。

  可是一天之后呢?狐狸修好给修若的盟书,我是不是也该起程了?

  下了马车,我摇了摇头,将心中让人郁闷的想法通通暂时屏蔽。我走进邀月楼,夜风跟在我身边,自从狐狸将他拨到我身边之后,他就成了"白风"--就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不似从前,人总不见影,叫了他才出现。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不会武功的缘故吧。

  我挑了二楼一个包厢,没有靠窗的绝佳位置了,但好歹可以看到一楼大堂来来往往的人,这也不错。夜风是不肯入座的,完全忘了在天青的时候,我还跟他并肩战斗过,我也不好勉强,吃了一半趴在包厢窗口无聊地东张西望,心里却想着是不是该叫人去请一下清林。

  狐狸可能很忙,但清林应该不会啊,这小子是将军,使臣来访这等事,应该与他无关吧。反正我来得早,吃到现在也就是正常的晚饭时间,邀月楼里还不断有客人进来,到时候将这些吃了一半的菜通通撤掉,也算是非常有诚意的,嘿嘿。正待发话让夜风跑腿,我的眼睛却被刚进入大厅的看似两个男人实则是一对男女给吸引住了。

  那不是假男人和真狐狸吗?可是他们这样双双走进邀月楼,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起身就欲往外冲,没办法,我虽然觉得这假男人对我构不成威胁,中午意外碰到她时也没把她当回事,但如今看到他二人出双入对,虽然狐狸的手中规中矩,眼睛也中规中矩地直视前方,但那假男人边走边扭头看狐狸,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就像油菜花开,整个人从我这角度看过去,简直就是螃蟹横行嘛。

  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我冲到一半的时候却被夜风拦下。

  "别拦我,我要去棒打野鸳鸯!"我拼命掰夜风的手,边掰边发飙。

  这小子闻言,眉毛大幅度地抽了一下,然后才撇着嘴道:"他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皇上就可以给我戴绿帽……"话未完,自己就先止了声。

  没错,狐狸确实想娶我为后,有那圣旨为证;没错,我确实跟狐狸说过"愿得一人心,从此共白首",狐狸当初也是同意了的;没错,那假男人有可能是狐狸去寒星的时候一眼看上了狐狸,然后就巴巴地跑了过来。可是,狐狸和她这样来到邀月楼,肯定有猫腻,肯定有问题啦,呜呜呜。

  "主子。"或许是我苦着脸长吁短叹的,夜风终于忍不住叫了我一声。

  "没商量,我一定要在暗处监视他们!小夜,你去看看他们坐在哪儿,我们换位子,换到可以看到他们一举一动的地方去。"我当机立断,理智对待,拉着夜风就凑到窗前,继续观察狐狸的动向。

  更邪门儿了,狐狸这厮竟然不领着千娇百贵的纤绘公主去包厢,只在大堂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等,这位子,貌似是我初来邀月楼坐的无比角落的位置啊。

  如此一来,我倒不用换位置了,由我所在包厢的窗口望出去,恰好可以看到那一桌的动静。我半开着窗,双眼冒火地看着那假男人挨着狐狸坐下,然后狐狸向小二说了些什么,小二屁颠儿屁颠儿地领命走开的时候,狐狸恰好抬眼往我这方向看来。

  我下意识地闪身躲到窗口旁,不想让狐狸看到。背靠墙的时候我皱眉思索,然后向一脸黑线的夜风问道:"小夜,大哥发现我们了?"

  不应该啊,狐狸怎么可能知道我会在这间包厢里,他应该也没发现我啊?夜风看着我,平静地吐出两字:"不知。"

  这小子,就会说不知,那到底是狐狸不知我们在这里,还是你不知狐狸有没有发现我们?算了算了,我摇了摇头,不能指望他了。我再次从窗口探出脑袋时,一楼的狐狸与假男人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交谈境界,连小二端着菜过来,他二人都没稍作停歇。

  狐狸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将那些菜通通堆在假男人跟前,而假男人则执了酒壶侧身给狐狸斟了满满一杯酒。我双眼冒火,就差飞扑下去将那只可恶的臭狐狸压成馅饼了。而狐狸呢,从刚才天外飞仙般的一眼之后,就再也没往我这边瞄过了。

  我突然想起来,这包厢是我曾与狐狸、清林一起坐过的包厢,也就是在这里,狐狸拿出一支发簪说是犒劳我某段时间的出色表现,想起那支墨玉凤簪,唉,只怕那时候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然谁会拿女人的首饰作为犒赏男人的礼物?怪只怪那时候的我也是个愣头青,光顾着想那发簪值不值钱,浑然不觉它出现得诡异。说不定狐狸一早就知道"云相"身为女人的身份,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让人家上朝奉献有限的青春,真是阴险啊!

  所以,刚才狐狸的那一眼,应该不是发现了我的行踪,而是对他曾经坐过的包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在假男人突然伸出"魔爪"扯住狐狸的胳膊,然后指着某个方向,抬起头仰起脸笑得一脸欢愉地说着什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再次向包厢门口冲了过去。

  "主子。"夜风又将我拦在了包厢门口。

  "你埋单,我们走人。"这回我的态度很坚定,坚决不再让夜风拦着。事实证明小夜同学拦我也不敢硬拦,我瞪了他一眼,然后硬去掰他手的时候,他忽然自动将手缩回了。

  我走向楼梯,故意将木楼梯踩得咚咚响,转头看向左侧的时候,最角落的那两个人依旧过着二人世界,完全不被外界所打扰。我顿觉万分委屈,似有一股气沉沉压在心头,闷得难受。直到我下了楼,走过掌柜的柜台,那两人都对我视而不见。

  即使他二人的位置比较隐蔽,但我都到出口了,如果有心,从刚才下楼梯时就该注意到我了。我心中如是想,更不愿久待,也不管身后的夜风还在埋单,在眼泪落下前就急忙往外跑去。

  "啊!"我痛叫,眼泪顺势滑下。呜呜呜,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样,刚刚让我亲眼看到那只狐狸"红杏出墙",为求个眼不见心不烦,我匆匆走下邀月楼大门台阶的时候竟一脚踩在台阶边缘,不仅扭了脚,人还一屁股坐在地上。若非已是最后一个台阶,只怕还得滚几圈。

  "主子?"夜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我伸手揉向脚踝的时候,已被他拦腰抱起。

  "痛。"我流泪抬眼看向夜风的时候,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我负气地别过头不去看他,伸手扯住夜风的衣服,吸气道,"我们回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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