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史达祖写得一手绝妙好词。张炎曾说:“诗难于咏物,词为尤难。体认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而史达祖的咏物词却能避免这两个毛病,达到形神兼具、浑然一体的境界。让我拈来几句吟与你听。《双双燕·咏燕》中有云:“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真把燕子写活了!“飘然快拂花梢”还只算形容精当,而“翠尾分开红影”应该说浓中有淡,虚虚实实。《倚罗香·咏春雨》是词人一管湿笔画就的江南春雨图。“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把雨中朦胧的远山比作美人泪水模糊的眉目,亏他想得出!“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色彩浓艳,意象丰富。而且一绿一红,一喜一忧,对仗极工。后人评它“语语淋漓,在在润泽”,实在恰如其分。这本书是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梅溪词》。
四川人民出版社翻译出版的《当代英美诗歌鉴赏指南》是一部深入浅出的好书。它以“诗与诗人”开头,以“诗人与诗”结尾,既把诗看作具有独立生命的艺术品,又把它看作人关于死亡、宗教、自然、社会等等问题的思考和感触。著者伊利莎白·朱对于诗境的感觉、体味,对于现代特点的理解、概括,都够敏锐准确的。比如她认为当代英美诗歌中意象的特点在于它的连贯性、丰富性以及整体感。哈特克莱恩把海描绘成“永恒而伟大的一闪”,便把瞬息与永恒、大包大容的平和宁静和灵光闪烁的机智幽默都凝聚其中了,多么精炼、浓缩!艾略特的“我用咖啡匙量出我的生活”,把两种隐含意味叠合在一起:啜饮生活而不是充分自由地畅饮生活;生活被彬彬有礼的、绝不逾越社交礼仪的宴会分割成无数片断。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更有一首十四行诗《丝篷》,把女人的自由、柔韧、敏感、自信比作一只丝篷。“它不受任何约束,只是/轻轻地被无数与思维的丝带/与周围世界之万物系在一起。”这十四行只是一句话,从文气到意象到形式都贯穿始终,体现着丝篷与大地、女人与自然、诗人与世界,甚至诗作与读者之间一线相牵的“姻缘”。(忽然联想起古诗里的兰芝把自己比作“蒲苇”,把仲卿比作“磐石”。“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是同一个思路,只是没有发展下去。)
读完许子东所著《当代文学印象》(上海三联书店《文学新论系列》)中一篇《张承志和张辛欣的梦》,脑子里产生了好些问题。著者十分敏锐地捉住了张承志小说《绿夜》和张辛欣的《我们这个年纪的梦》的一个共同主题:失梦与寻梦。但是我总想知道批评家探计这一主题的角度。他这样说:“对于形式,他们(两位小说家)都不敢轻视。……他们既不慌张也不声张地运用着某些现代技巧来整理情感:张承志注重‘流动’,意象、理念、动作、色彩接踵而来,挤成一条凝重深沉的河流;张辛欣讲究组合,块面与块面之间由心理的逻辑加以衔接。……他们都不重视情节,却没有怠慢结构,更注意节奏。”说得蛮精到,但遍找一过,何以没有在文章中发现张承志的“意象的河流”以及张辛欣的“块面的组合”呢?有的好像只是情节!深究下去,就觉得这句话不免模糊:张承志是什么样的“意象”?张辛欣又是什么样的“组合”等等。也许评者明白,但是读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不过人家本来说的是“印象”……但是这是对什么的“印象”?对语言?对故事?对哲理?对思想?艾略特提倡感受到哲理本身,语言学家也说要感受到语言本身,那么这个印象是关于哪一个“本身”的印象呢?这么多问题,我该好好想一想。
即便是创造悬念,也少不得“想一想”的功夫,这是南粤出版社的好莱坞悬念大师希区柯特的传记(《希区阁传》)给我留下的“印象”。此书由行家里手写成(作者约翰·泰勒现任美国加州大学电影系教授),不仅记录了希区柯特生活上的艳闻趣事,而且从艺术角度描述了希区柯特的风格。希区柯特的“悬念”的关键在于对细节极端注意,但他只把细节一个个罗列出来,不加指点,随观众“化腐朽为神奇”,或“变神奇为腐朽”。希区柯特的艺术感觉极好,而且极细。
罗斯托——世界银行出版物中被誉为“发展理论的十大先驱”之一。他的经济增长阶段论对战后西方发展经济学的成长影响较大,并自成一派。一九六○年国际经济协会专门组织会议对罗斯托的经济起飞概念进行专题讨论。会议共举行了十六次分会。每次分会首先由国际经济协会预先约定的代表作书面发言,然后自由讨论。第一次分会书面发言的是罗斯托,他概述了自己的“主导部门与起飞”的理论及其主张。第二次分会的发言人是库茨涅茨。他的“评起飞”对罗斯托的基本假说提出质疑,掀起了全面大论战。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从起飞进入持续增长的经济学》(罗斯托编,贺力平等译)就是根据这次会议讨论发言汇编而成。这本论文集初版于一九六三年,它所涉及到的一些理论和实践问题至今仍有重要意义。
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的《西方经济理论和经济计量学评论》是我国著名经济学家胡代光先生的一部论文集。其中对西方经济理论的评论包括斯拉法的商品生产和价格决定理论的评论、西方学者对《资本论》的讨论、新剑桥学派、货币主义及其他理论的评论。对计量经济学的评论包括;国民经济中平均发展速度的计算问题、资本主义国家经济计量学评介、里昂惕夫的经济计量模型及两篇书评。
我国消费研究的成果之一——《中国消费结构学》一书(林白鹏等著)已由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本书详细分析了影响消费结构的诸因素;对消费结构的合理化问题作了探索,并在考察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基础上,进一步把消费结构放在国民经济的总体中来研究。这样就确定了安排国民经济计划必须从消费结构出发,即根据现在的消费结构计算出来的各种消费品的实物量为基点,安排消费品的生产;根据消费品生产所必需的劳动资料和原材料安排生产资料的生产;再根据消费品生产和生产资料的生产需要相应地发展第三产业。这里,消费结构的合理化就成了整个经济文化良性循环的基础。
中国近代有着不发达的民族工业,但是,在中国近代工业史上确记载许多民族实业家的业绩。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近代民族实业家的经营管理思想》对近代实业家张謇、张之济、穆藕初、卢作孚、荣宗敬、刘鸿生的经营管理思想作了介绍、评论。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实业家的实业精神,他们成败的原因之所在。在唤起企业家实现中国经济发展的今天,我们的企业家和经济理论者看一看这本书定会有不少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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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