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桔者言》(张五常著)这书名就引人非得翻开书看看里面的内容。这是香港大学经济系主任张五常教授的著作。他是研究产权理论的名家,他的研究方法并非从理论到理论,而是从实践出发,他认为“案例分析从来是社会科学理论产生的温床”。为此,他从来都是从案例分析来洞见理论。这本书就是通过历史上曾经发生和现实生活中正在发生的案例分析,向读者展现产权理论的核心概念和当代的进展情况。这些案例分析,表明产权理论无论对改革的实践和理论的探讨都同样具有重大意义。这本书的题目还告诉了人们这样一个故事,张五常教授为证实“价格分歧”这样一个经济学热门题目,在年宵市上亲自卖桔,从中证实价格分歧的条件。张五常教授说,“一个有实据在解决的问题。”
《第一个工业化社会》(钱乘旦著)展示了英国从农业化社会发展为工业化社会的历史过程以及在这一过程中传统与现代的矛盾、冲突和融合并存,虽是一本历史著作,读来却毫无枯燥之感,对正在向现代化迈着艰难步履的中国人,也许不无启迪作用吧?《四朝政治风云》(怀效锋著)论述了十六世纪明朝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四个朝代的权力斗争和政治风云变幻。帝王的专制昏庸、臣僚的争权夺利、宦官的作恶多端,后妃的争宠夺爱,“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台”,若在小说家的笔下,这段历史也许会塑造出多少可叹可笑、有声有色的悲喜剧,可在历史家的笔下,这段历史却显得格外沉痛和遗憾:十六世纪的中国正处于历史性变化的转折时期,可是封建社会晚期专制政治制度严重阻碍了社会的发展,正是从这一世纪开始,中国与西方相比,明显落后了。此书有史有论有哲理,确是发人深省。
湖北人民出版社最近推出的“新学科知识小丛书”很有意思。这套书以通俗的知识性小册子形式出版,一门学科一册,每册字数约在五万。一册在手,一门学科的起源、发展、现状等概貌了然于胸,读后有兴趣者不妨再去找专著来研读,大多读者则可心中有数,不致对当代新学科完全茫然无知。第一批问世的有《时间学新探》、《协同学简介》、《人类工程学浅讲》、《文化艺术管理学初探》、《理论科学学漫话》五本,选材精当,通俗易懂,花不多的钱,不多的时间就能对一片新的学科领地作一漫游,何乐不为?
在本月“新书服务日”上采到两本新书:《科学哲学名著选读》(江天骥主编)、《时空学说史》(李烈炎著)。这两种书印装考究,装帧精美,令人羡煞。在严肃书籍市场日趋萧条,通俗书籍市场日益兴旺的情况下,湖北人民出版社不惜工本,精心印制这两本销量不会很大但学术价值甚高的书,实在令人佩服。《科学哲学名著选读》精选当代科学方法论著,有两部分内容:第一部分为“归纳逻辑”,主要选了“贝耶斯传统”和“非贝耶斯传统”的两派科学哲学家论著;第二部分为“规范的科学方法论”,选了波普派和莱欣巴赫的文章。《时空学术史》系统介绍、论述了古今中外哲学家、科学家的时空理论,并根据现代学者们所取得的科学知识对时空观念发展的演化过程作了评价。时空问题是哲学的基本问题之一,古往今来吸引着多少哲学家、科学家孜孜不倦的探求和思考。本书对这一历史过程作了理论的概括和总结,对帮助人们澄清时空观的模糊概念,吸收前人的研究成果,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新的时空探索,是很有价值的。
中国经济如何发展?这是人们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没有现成的答案,为此,我们不得不借助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西方经济学。在这当中,我们在理论上,进行比较经济体制的研究,以了解各类经济运行机制的内在规定性;进行发展经济学的研究,以抓住各种经济发展模式的演化轨迹。这一切,都是为了发展经济。但这一切都还仍在进行中。摆在我面前的《发展经济学的新格局——进步与展望》(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就是我们正在进行发展经济学研究的一套西方经济学丛书。这是一部论文集,“可以说是发展经济学尖端问题探索的集锦。”展示了当前发展经济学的新的面貌;同时,它对我们又是一部实用价值较大的论文集,其中提出的许多问题正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瑞士经济学家肯德说:“十九世纪是工业世纪,二十世纪则作为管理世纪载入史册。”这句话反映了现代社会特点的新的观念。管理已被视为现代社会的支柱之一。目前,我们虽认识到了科学管理在现代化建设中的作用,但是,对如何管理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则知之不多了。要系统地认识管理,包括认识管理实践、管理学和管理哲学,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管理、管理学与管理哲学》也许能为您提供一个入门。它回顾了管理的历史,对现代管理科学和管理哲学都作了独到的分析与阐述。
炎天暑月找书读,自然而然地眼睛就落在《晚翠文谈》(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上,——书名中就蕴含着一片清润的绿荫。本书是汪增祺先生的文集,在娓娓清谈中,流露着睿智、圆通、明达,既有着气定神闲的儒者气度,又有“文以载道”的意向。虽然在老作家的作品中渗透着洗净世欲的心境,但在文谈中作家说明自己对社会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这也许就是汪老自己喜欢的那种“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的儒家意识吧。
久已闻知,由缪钺与叶嘉莹两位教授合撰的《灵<SPS=1631>词说》将要出版,几年来也陆续看到一些发表的片断,现在本书终于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读者能得窥全豹了。中国的词虽自古被目为“诗之余”的“艳科”,可也许正因为此,它摆脱了“言志”“载道”的负担,能更贴近诗人的内心,就像叶嘉莹先生说的,“真情无改是词心”。那么,治词学的学者显然也要具有这种“真情无改”之心,就是说要忠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艺术体验才行。由此想到,在我们几十年来一直作为教科书的“文学史”上,对于词人及作品的概括和评价往往与大家读词时的感受相距甚远,这是不是因为,在很长时间里,学者们没有以“词心”治“词学”呢?那么,这部由缪、叶两先生以深厚的学术功力和艺术造诣撰写的、不为教条理论牢笼的《词说》,一定会在恢复中国“词”被损害了的真面目上起到不小的作用,更何况《灵<SPS=1631>词说》不仅在观点上,而且在体例上、在对中西文学批评传统的吸收上,也还有着引人深思的独到之处。
洁泯先生主编的“文学新论系列”可算是上海三联书店的第一批出版物之一。许子东、南帆两位青年批评家的书是这套系列中最先见到的两本。《当代文学印象》出自许子东。尽管有人蔑视印象式批评,认为缺少科学性,可我依然喜欢这种批评方式。“印象式”意味着批评者独有的体验、感受,包含着独有的意趣、性格。这不仅是最具个性色彩、最能抒发自身性灵的批评,而且还能满足人们这样一个愿望——在批评中除了看到作家、作品外,还能看到批评者本人。南帆在《小说艺术模式的革命》自序中说:“并非所有的人都对当代小说具有好感。形形色色不以为然的评判不时可见。但是,我最不信任的莫过于这种人:他们事先堂而皇之地贬斥一通,尔后高傲地宣称他们从来不读这些小说。……漠视当代小说中意味深长的艺术动向,这至少意味着缺乏足够的艺术敏感。”不必说我对这段话有多深的同感,我只说,希望以这种方式对待当代小说发展的人能够读读南帆的这本书,在多少感受一些当代小说艺术的气息后,再发表自己的高见,也许会更准确,更能服人一些吧。
读过不少新凤霞写的文章,深爱她文章中清新朴素的口语风格,可能正因为她原来是文盲,因而从来不读别人的文字,所以才能保有这样一份不曾被污染过的情纯文风,这也可说是不幸中之大幸。最近宁夏出版社又出了一本《新凤霞论戏》,一位卓越的演员,用自己独有的语言说自己的艺术生涯,当然更是当行本色。虽然一般来说,写书、谈艺术少不了相当的文化艺术修养,但读新凤霞的书更能让人懂得:什么叫“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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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