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该条目指出:白族的“本主是一村或数村的最高社神。”
社神即土地,这是大家公认的。如依本条目的说法则白族的本主便是白族的土地或最高土地了。
且不说从来没有最高土地的说法。
在白族地区,本主和土地是绝不可混淆的两位神灵,一般是本主有本主的庙,土地有土地的庙,两家河水不犯井水。而且,本主与土地颇有高低与贵贱之分,待遇差别悬殊很大,本主庙都盖得规模可观,宏大,雕梁画栋,本主的雕塑像是各个本主都各有其自身的尊容,亦男亦女,亦老亦少,各各不同,但一般都比人的身体还魁梧,而土地庙则盖得相当简陋,象临时工棚,土地的雕塑像则是固定一致的,都雕塑成纤瘦的小老头,体格还没有本主雕塑像的一只手臂粗大,且往往与山神一起关在狭小、阴暗的山神土地庙中,受尽人们的冷落,与香火旺盛的本主相比,真是一个在地狱,另一个在天堂。
偶尔,土地老爷也荣幸挤进大圣本主的庙里,那是人们盖了本主庙后懒得盖土地庙而让土地捡了便宜。即便如此,土地也不能居于本主庙的正堂——那是本主在的地方,而只能置于很不引人注目的侧边角落里。
因此,我认为本主是本主,社神(土地)是社神(土地),不知《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卷“白族宗教”条目依据什么把两者混为一谈。
其二,该条目指出:“本主大致可分为自然神,部落神和英雄神三类。……至于部落神,各地供奉的十八堂本主,七十二景帝等,几乎都是南诏,大理国的君主或宰臣。”
部落神是部落成员共同信奉的部落宗教的神。部落神还往往有相应的部落起源神话,把它说成是本部落的始祖。白族中盛行本主崇拜的地区,从来还没有发现存在或曾经存在部落宗教,部落神话或者部落神的迹象。而且,南诏和大理国早已跨越了产生部落神的原始社会氏族、部落阶段,“君主和宰臣”也不是氏族,部落社会的产物,把“南诏,大理国的君主或宰臣”封为“部落神”,似乎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更何况“十八堂本主”既不是部落神,也不是“南诏,大理国的君主或宰臣。”据笔者调查,所谓“十八堂本主”在剑川等地又叫“剑阳境内十八堂神”,是封建帝王从内地抽调到剑川一带戍守的十八名汉族将校,因染疾而亡于当地,当地百姓怕其鬼魂作祟,而封奉为当地各境之本主。而绝不是什么“部落神”,“南诏,大理国的君主或宰臣”。
至于“七十二景帝”也并非确指其数,就是七十二位,不多也不少,而是指多位神灵的意思。他们主要是禾神景帝,雪帮景帝(雪帮山的山神),古城隍景帝等类的山川河谷神及道教神灵。
读书献疑
张桥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