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之诗坛，两大家而已。一湘潭王湘绮，一义宁陈散原。散原有《送别湘绮丈还山》诗云：“看海逢春花片飞，邀题扶醉万镫围。悬天箕斗夜初吐，满眼楼船公又归。兴废至人安若命，去来浊世道能肥。石船齑瓮滋苔藓，自卷霜髯杜德机。”此当是湘绮初应国史馆长之命，往京过沪，为遗老沈子培之流所劝阻，遂返湖南，散原乃有此作。诗中有“看海”与“楼船”句，知必在上海也。又有《尚贤堂欢迎湘绮文雅集即事》五律二首，有“道论无畦畛，天倪见智仁。德辉下千仞，钟鼓已摇 春，”诸句，是散原未尝不尊敬湘绮也。及其为杨皙子、夏寿田辈怂恿，仍应袁世凯之招，沪上诸遗老昔之尼之者，遂不无微词。散原有《得长沙友人书答所感》一绝云：“名留倾国与倾城，奇服安车视重轻。已费三年哀此老，向夸泉水在山清。”虽未显然指谪，而读者一见知为王氏无疑也。大致湘绮楼门人，向来诗宗汉魏及正唐，视江西诗派，弗屑也。由此门户之见愈深，以至进而诋毁宋诗，并波及当时闽派之陈石遗衍，目为“一不读唐诗之人也”。其实湘、赣两派，各有千秋。学者自毋庸轩轾其间。然以今世诗学眼光观之，散原终身为一纯粹之诗人，在诸遗老中<SPS=1228>然不缁，人格卓出诸人上。如康有为，郑孝胥，沈曾植之流，多有惭德，虽相与酬唱，实皆陈氏之罪人也。他如易实甫，樊樊山辈，虽不无文辞，然相去远矣。
补白
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