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抢先回答:“最开始,我以为这笔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但就在我可以说得更多的时候,安东尼说:“是我们偷来的。”
詹姆士先生惊诧地望着我们。
安东尼解释道:“我们是从邻居家偷来的。”
邻居?
詹姆士先生说:“好了,不用再说了。”他抬起手来,示意我和安东尼闭嘴。然后,拨通了爸爸的电话,说:“是坎宁安先生吗?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马上到学校来一趟。出现了一点情况。”
C爸爸又被叫到了学校
爸爸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掩面冲出屋子,而詹姆士先生一直在嘀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爸爸花了十七分钟赶来学校。詹姆士先生解释说,在我们的爸爸到场之前,他不会提前与我们交谈,因为这才符合正常程序。在我和安东尼静静等待的过程中,詹姆士先生在处理电话和批改作业。我想对安东尼大吼几声,发一场脾气,但始终鼓不起勇气。
就在爸爸进门的那一刻,我发现,他的头发根根竖立。每当他感到困惑或忧虑时,都习惯于用手指从前到后推理头发,于是,头发直立起来。很明显,在驾车到学校的路途中,他无数次地重复了以上动作。
“自始至终,”爸爸怒视着我,接着转向安东尼,又转向我,说:“你们欺骗了我。最糟糕的,不是你们的盗窃行为,而是你们的撒谎行为。”
詹姆士先生咳嗽了一声,说:“事实上,盗窃也是很糟糕的。盗窃行为非常可耻,如果说你们的确这么做过的话。你们真的盗窃了吗?”
说完,他看了看我,我意识到,讲出事实的机会到了。形势马上将起变化,学校将处置这笔巨款,我们生活中的一切将恢复正常。于是,我答道:“不,我们没有。……”
安东尼再次抢过我的话头,说:“别再否认了,我们的确盗窃了,钱是从那些人那儿偷来的。”
“哪些人?”爸爸问。
“穿着统一衬衫的那些人,你知道的,我们街区的摩门教徒。”
“摩门教徒!”爸爸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你们竟然从摩门教徒那里偷东西?”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愤怒地说道:“我们没有。”可是,安东尼坚持说:“是的,这是事实。”不知道是为什么,安东尼的话更容易被人相信,就连我都快被他折服了。
爸爸又用手指去推头发,但是一言不发。
詹姆士先生将身子微微前倾,温柔地询问安东尼,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安东尼看看班主任老师,又看看爸爸,逼真地喘了一口气,痛苦说道:“我们的妈妈去世了。”接着,哇哇大哭。
看到安东尼的反应,两位成年人不禁有些恐慌,这就好比,一场大火刚刚点燃。爸爸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掩面冲出屋子,而詹姆士先生一直在嘀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爸爸一路轻轻推着我和安东尼,从太平花园直到停车场,而安东尼继续喘气和哭鼻子。
真是凑巧,在停车场上,我们遇到了玉米卷似头发的那位女士,她正从小汽车里出来。她才看见我,就冲着我微笑,并特意停下来和爸爸打招呼,她说:“请不要介意我这样问,但是,孩子们这么做是否只是偶然?”
“偷钱,是的,他们干了这个。”
“哦,钱是偷来的。你知道的,那笔钱看起来太阔绰,我注意到了这些,不能不闻不问。对不起,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否给你带来了烦恼,我只是想……”
“没关系,你做得很对。他们偷了钱,你能怎么办?”
“至少他们自愿为了一项崇高的事业,捐献这笔钱。在他们这个年龄,我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你应该从多方面正确看待这件事情。”
“你是一名社会工作者吗?”
“我?哦,不是。我只是一个访问者。我来往于各所学校,给孩子们讲解有关新货币的知识,并为慈善机构募捐。”
安东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爸爸把我们塞进汽车后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就在这一刻,安东尼满面笑容地对我说:“这就是效果。我们的老一套总是最见效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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