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教室模样的中厅里，秦凤儿见到了她的“学生”。这里弥漫着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直想呕吐。她已经明白，这海神伯伯家族是有气味的，很难闻的臭味，比100天不洗的袜子还臭。她面对的是19个小八带熊人，当然在她看来都是“海神伯伯”的“小孩崽崽”。他们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桌子上，有的坐在地上。大都长得龅牙外露，面目狰狞，虎背熊腰，身强力壮。
“你就教他们算数，他们都是我的小孩崽崽。”八带熊说，“他们都要学会算数，越快越好！--对，我得让你认识一下……认识一下你的海神婶婶--”
八带熊说着晃晃左臂，左臂竟变成了一个妇人。这妇人油头粉面，高高的髻子上插着珠翠簪子，细细的脖子套着粗粗的金项链，特大的耳环原来是两条咬住尾巴的小活蛇，她个头当然比八带熊匍匐风小得多。“夫人你好！”八带熊面带笑容地说，“累不累呀？想不想跟我们请来的小姑娘说几句话？”
秦凤儿好吃惊，海神伯伯太神了，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且分男女，配夫妻？他们怎么夫妻连体呢？还能变来变去？这让秦凤儿想起了电视上讲过的一种雌雄连体的什么鱼。
“好孩儿，”油头粉面的“海神婶婶”柔声细语地对秦凤儿说，“你来了，我们很高兴，你不要辜负我们的希望，好好教一教我们的小孩崽崽。我家崽崽可是个个聪明绝顶，你要教不好他们，你伯伯和我会生气的！”
“您放心，婶婶，我一定能够教会他们！”秦凤儿说。“我的数学基础特别好！四则运算，方程，数列，平方，开方，平面几何，三角，我都……”
“好，你应该有大大的决心。你教得好，我们大王会有奖赏的！”女海妖说。
“对，有奖赏！”“海神伯伯”又重复了一下。“你喜欢什么我就奖赏你什么！你就是要活人脑袋，我也……”
女海妖赶紧瞪了八带熊一眼，八带熊才把话茬儿打住，说：“我打比方呢，小姑娘要活人脑袋做什么！”
秦凤儿偷偷打量这房间，只见墙壁上挂着许多空易拉罐、旧车链条、铝饭勺、牛缰绳，手铐子，破皮鞋……看样子，人类的这些玩意儿在这儿被看得非常贵重。
“数学是什么东西做的呢？”一名个头最小的“崽崽”，睁大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小老末你抢什么嘴？”一个大个头的“崽崽”踅过来，抽手就打了“小老末”一个嘴巴。“你想出风头啊？后面去！”
小老末跌倒在地，拱了几拱才爬起来，面对哥哥的凶相，他埋下头，捂着流血的嘴巴缩到后面去了。
这让秦凤儿看着非常不舒服。海神伯伯的家风咋这么野蛮啊？
“都听大1的！”“海神婶婶”不动声色地说，“我和你爸，可没闲工夫管你们！大1，听着，你要尽职尽责，看好弟弟妹妹！”
“我知道！”大1梗梗脖子，强硬地说，“谁不听话，我整死他！”
“海神伯伯”拍拍女海怪的后背，女海怪变成了他的一条又粗又长的左胳臂。她的头变成了他的手，巴掌伸开，要比人类的芭蕉扇大几倍。“海神伯伯”拍拍秦凤儿的肩膀头，留下一句“你们讲吧！”扭身走了。
秦凤儿的脑子里乱起来，胳臂变女人，女人变胳臂，流血的嘴巴，这让她吃惊。望着一群乱哄哄的小“海神”，她意识到这课可能不太好上。
看她老是发愣，大1说：“你怎么不教我们算数呀？你愣拉吧唧的算干什么？”
面对大1一副暴戾面目，秦凤儿不敢怠慢，忙说：“我们这就开始！大家注意，我们，先来说说数字。0，1，2，3，4，5，6，7，8，9，这些都是数字。”
“数字是什么？”一个小“崽崽”问。
数字是什么？该怎么讲？秦凤儿情急之下有点说不上来。
“不用说数字！”大1说，“就说算数！我们要会的是算数，进龙骨塔要的就是算数！你说数字没用处！”
秦凤儿就坡下驴，说：“那我们就不说数字了，我们从1加0说起。说算数……”
“是1大还是0大？”大1问。
“1比0大！”秦凤儿说，“0，就是没有。”
“既然是没有，你还说它干什么？”大1不高兴了，“要说，就说有的，别说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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