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勇
我的小房子非常矮,进门都得弯着腰,而且漏雨,房子也没有窗户,但是我依然很兴奋。
刚买来电脑的时候我很兴奋,但把电脑搬回学校,我的心就凉了:我只顾着买电脑,却没有想好把电脑放在什么地方。当时我还住在集体宿舍,10个人一个房间,宿舍里很挤,除了床实在没有太多空闲的地方,而且宿舍里面也没有专门的电源插座。我只得把新电脑装在箱子里,寄放到了一个朋友家。
其实,我早就想到校外租房子住,四处打听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我们中心的党支部书记听说了这件事,就答应帮我一起找。果然,几天后我就搬到了一间小房子里。这间房很狭小,也很破旧,上面的天花板经常掉泥,窗户上的玻璃也是坏的,没有纱窗,晚上蚊子蜂拥而入。但我仍然非常感激他。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可以一个人住了。最让我高兴的是,到这个地方我能用电了,每天我都可以花心思琢磨心爱的电脑,随身听和收音机也不用电池了。这是最让我满足的第一次搬家。
我在这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年零三个月,后来这间小房子要拆迁,我只好又搬回集体宿舍住了一段时间。
自从1996年来到清华,我住了将近四年的集体宿舍。集体宿舍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每天晚上下班后,舍友们都聚在一起聊天、打牌,我则赶紧去教室看书,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他们已经把灯熄了。我很苦恼,因为我还想接着看书、学英语,但这是集体宿舍,屋里那么多人,有人理解,有人就不理解,我没有理由强求或苛求别人。就算我再小心翼翼,肯定也会影响别人。后来,我就跟同宿舍的人商量。我说:“哥们儿,跟你们说件事,我这段时间学习挺紧的,要考试了,晚上我想多看一会儿书,开灯时间延长40分钟。这个地嘛,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天天扫地、送垃圾,你们看行不?请多多包涵。”即使这样,他们最后还是没同意。
然而,我很自觉,看到谁去扫地我就抢着干,轮到谁打扫卫生,我就抢着做,这样持续了几天。晚上我也不看书了,舍友们没同意我也不敢开灯,他们睡觉我也跟着睡。坚持了一周之后,有几个人觉得过意不去,就说:“行,你看你的,我们睡我们的。”就这样,他们慢慢习惯了开着灯睡觉。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年左右。
开灯的难题解决了,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听磁带有时要换带,“喀嚓喀嚓”的声音很响,而且收听广播也会影响舍友们休息。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从深夜12点45分到1点15分会转播英语新闻,我每天晚上都会坚持收听。因为带着耳机,我刚开始也没有察觉到会影响别人。后来舍友们给我提意见,我还以为他们是在故意刁难我。没想到我自己一试,果然如此,因为夜深人静了,再小的声音也好像被放大了。我对宿舍那几个朋友真的非常感激,他们为了我学英语,虽然刚开始有很多的不理解,但最后可能是因为我的学习感动了他们,他们每个人都为我做出了牺牲。
电脑不能用了,只能暂时存放起来。党支部书记跟我说:“你先回去住,我再给你想别的办法。”我知道他工作很忙,而且清华的房子的确紧张,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后来一个朋友帮我找到了一间小房。那是一个放煤的屋子,房东把煤腾出来,让我搬了进去。房间只有5平方米,房顶非常矮,进门都得弯着腰,下雨的时候房顶就漏水,房子也没有窗户。但是我依然很兴奋,因为在那里我又可以用电脑,在电脑上学习英语了,这是我的第二个新家。
我的新邻居是来北京考托福的学生,比较安静。但后来搬来一家卖水果的,而且是三口人,就住在我的隔壁。他们一做饭就有蒸气蹿到我的房子里来,他们把电视的声音开得特别大,而且孩子又哭又闹。为此,我读英语的声音特别大,想盖过周围的嘈杂。人家总是过来提意见,但后来也就习惯了,甚至他家的小孩子也跟着我读,使我枯燥的英语学习多了一丝乐趣。
后来,房东又要把煤重新放回来,我只得又找了一间小房子,这个房子是迄今为止我住得最好的地方,也只有4平方米,但屋顶不再漏雨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天了。一直到现在,我还住在这间房子里面,虽然只有一床一桌,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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