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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左将军檄文讨逆 史阁部血泪誓师(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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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中夜长叹,无可奈何,只得又上一本,道:“今日江北有四藩,有督师,有抚按,有屯抚,有总督,不为不多矣。左、清并至,曾何益毫末哉!臣近至扬州,一时集于城内者,有总督,有提督,有盐科,酬应烦难,府县皆病。今又添盐监、盐督,人人可以剥商;商本尽亏,新征不已,利归豪猾。不足之害,朝廷实自受之。” 这本一上,弘光见有许多官员,有些省悟,愀然不乐。十九这日忽然召对,当有大理寺卿姚思孝、尚宝司卿李之椿,合词请备淮扬;给事中吴肴哲等请先防淮扬,而次及凤、庐。弘光面谕马士英道:“左良玉虽不该兴师以逼南京,然看他一上的意思,原不曾反叛。如今还该守淮扬,不可撤江防兵。” 马士英大声指众官道:“这些朝臣皆左良玉死党,代他游说,其言决不可听。臣已调刘良佐的兵马今日渡江。宁可君臣皆死于清兵之手,不可受左良玉杀害!” 张目大呼道:“朝臣有异说者立斩!” 弘光愀然不乐,拂袖回宫。吴希哲退班朗朗的对众官道:“贾似道弃淮扬矣!吾辈死无葬身之地,奈何,奈何!” 朝臣多有泪下的。正是: 苗刘只怕韩兵至,一任淮南夜渡师。 兵科给事中吴适上一本,劾方国安、牟文绶纵兵劫掠种种不法。马士英大怒,亟请弘光批旨道:“左良玉称兵犯顺,连破九江、安庆,国安、文绶方在剿逆,吴适为逆臣出脱,是何肺肠!” 是日即诏下吴适锦衣卫狱。大小臣工都道:“这一番被罪,真是一凤孤鸣。” 后来方国安拥兵入浙,百姓受其害的百倍流寇,人人才想吴给事这本果是先见。正是: 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宾。 御史何纶上一本,请禁四六文章并坊刻社草。马士英攒眉道:“戎马倥匆,却奏此不急之务,书生可笑如此。” 竟置之不问。 且说清兵已到淮北,声息甚紧。惊得个刘泽清就像小孩子怕猫咬,魂飞胆落了,纵兵大掠,淮安城里城外无不受害,席卷辎重,连夜西奔。阁部史可法咬指出血,写血书一纸,令参谋刘湘客星夜进京,要兵部大堂密奏,须早早发兵救援,若迟,不但淮安不保,只怕扬州有失。兵部马士英怕的是左兵,全不以清兵为意,道:“左良玉恐有心腹为内应,实实可危。清兵有长江天堑。料然不能飞渡。” 那月二十三日,清帅率众渡淮,如入无人之境,淮安人尽行归顺。有一秀才嚷道:“我淮安人没用,也不消说了!若是镇兵有一个把炭篓丢在地下,绊一绊他的马脚也还算好汉了!” 大哭一场,投南门外城河而死,不知姓名,也不知他家在那里。有诗为证: 漫说当年汉水滨,汩罗悲愤未全伸。 身沉名没谁人识,衰季累累多死臣。 其时刘泽清已逃,文武在任的躲得影儿也没了,还有马前投顺的哩。只有侍郎卫胤文抗节不屈而死,清帅买棺殓葬。有诗为证: 常将血剑叩而镡,忍死拚生鏖战酣。 今日矢贞骑箕尾,往从先帝更何惭! 那时史可法正在扬州府旧城,日日选将练兵,指望再往淮安代刘泽清死守。忽闻清兵二十三日渡淮,淮安一带地方望风投顺。史可法大叫道:“罢了!罢了!国家不惜高爵厚禄与镇将,又糜饷养军,以为可保黄河,且学南宋偏安之计。今清兵已渡黄河,扬州岂能独守!” 即传令箭齐集监军、参谋、将官、兵士,都在新城大教场演武厅前议事。又传令宰了十口猪、十口羊,准备祭旗飨士。自己换了戎装,跨马到教场里来,一路见跟随的人都交头接耳,像商量的模样。心里想道:“不好了!人心一惧则必散,人心一散则难收。今日且莫说兴师动众,须先激励人心,还可把孤城保守几日,以待救兵。” 踌躇了一番,已到了教场,在演武厅前下马。只见监军史继迁、参谋刘湘客、总兵刘肇基、翁万裕、杨凤翥都到了。 史可法上厅坐下。史继迁立起身来大呼道:“今日之事,惟有死守孤城,保全一城百姓!” (此时光景,令人胆裂。) 刘湘客道:“前日阁部老大人血书与兵部,那马士英这奸贼只怕左良玉杀来,他身死家破,那管国家大事。如今事已急矣,阁部老大人竟草成短疏,湘客虽不才,当击登闻鼓面奏今上,以请援兵。” 言之未已,厅下将官和军士齐声大叫道:“好!好!好!请得救兵,我们也胆壮些,好去交锋。” 史可法见人心如此,心下好生着忙。问管事的把总道:“猪羊可曾备下了?” 把总禀称十口猪、十口羊、香烛纸马、果酒等物,俱已摆在教场前篷下了。史阁部带了各官下厅,步行到了篷下,只见灯烛辉煌,香烟缭绕,已摆得齐齐整整了。史阁部扑地拜将下去,大呼:“二祖列宗在天之灵,今日臣史可法拼命与众守城,乞英灵保佑,以救扬州一城百姓。” 呼罢大哭,那泪滴在袍上,都是鲜红的血。将官军士一齐大喊道:“老爷哭出血来了!我等敢不尽心效死!” 也都哭起来。拜祷已毕,史阁部回衙门去,连夜草成血本,刘湘客赍上南京,请救兵去。未知如何。有诗为证: 阁部精忠真贯日,藩臣犯顺非甘逆。 只因马、阮误朝廷,致失封疆同 弃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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