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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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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白回忆 一八八二年,孙中山十七岁时候就结交了陈少白等,被呼为“四大寇”。陈少白后来在《兴中会革命史要》里,曾有这样的追忆: 有一天,我在香港,他在广州,忽然药房里有信来,说:“孙先生失踪了,药房中开销很难,收入不敷只剩十几块钱了。”我接到信,就到广州去,替他维持店务。等了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心里非常焦急。到十六那天,他忽然跑来了,手里拿了很大一卷像文件的东西,他见了我就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问他:“你跑到什么地方去的?” 他说:“这些事情不要去管他了。”就打开手里的一卷纸给我,我拿起来一看,里面乃是一篇上李鸿章书,我方才知道他是跑到翠亨村的家里关起门来做文章去的。他叫我替他修改修改,我就随便修改一下,以后,他对于药房也不管理了,就到上海去要把这封信上给李鸿章。我没有办法,就让他去,同时我就替他把两间药房收拾起来,交回那些出过股本的人。 孙先生到了上海,找着了一个香山人,就是著“盛世危言”的郑观应(字陶斋),托他想方法见李鸿章。有一天,在陶斋家里碰到一位太平天国的状元王韬(号紫铨,别号天南遁臾),王韬曾到过香港助英国牧师沥博士(Dr.Legge)翻译四书五经,沥博士回英国也请王韬同去,在英国住了几年,后来回到香港,为《循环日报》主笔。再回上海来,声名很盛,笔底对于世界知识,也很充分,并且他是和太平天国有关系的人,所以孙先生在陶斋家里一见如故,就把那篇大文章,同王韬商量起来,王韬也重新替他加以修正。 这时候,王韬有一个朋友在李鸿章幕下当文案,王韬就写了封信,介绍孙先生到天津,见这位李鸿章幕下的老夫子,同老夫子商量,或者可以见李鸿章,孙先生快乐极了,就到天津去见老夫子。那时候,刚刚中日大战,打得很厉害,李鸿章至庐台督师,军书旁午,老夫子把孙先生的大文章送到李鸿章那边去,李鸿章是否看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后来李鸿章说:“打仗完了以后再见吧!”孙先生听了这句话,知道没有办法,闷闷不乐地回到上海,陶斋看见了,就替他想方法到江海关去领了一张护照,请他出国去设法,孙先生也就乘轮到檀香山去了。 孙先生所以耍上李鸿章书,就因为李鸿章在当时算为识时务之大员,如果能够听他的话,办起来也未尝不可挽救当时的中国,岂知所有希望完全成泡影。所以到了这时候,孙先生的志向益发坚决,在檀香山就积极筹备兴中会,找人入会,一定要反抗满洲政府。大约在是年(甲午)八九月之间,就正式成立兴中会。 由于陈少白是孙中山的老友,他的回忆,最值得重视。当然他的回忆也须加以考订。例如他说郑观应与孙中山的关系,就太疏略了,此事牵涉到上李鸿章书的内容,不可不先弄清楚。 郑观应影响孙中山 郑观应(一八四一-一九二三),原名官应,字陶斋,广东香山人。他生于鸦片战争时代,觉醒于英法联军时代,在成年以后,为了救国,放弃科举,改行从商,努力学习西方语文,了解西方富强之道。 在清末洋务运动中,郑观应曾多方面的参与,他做过不少有关富强的文字。一八六二年,他出版《救时揭要》,后来三十年间,陆续增订,最后成为《盛世危言》。 《盛世危言》全书共分十四卷,一至四卷为《富国》、五至七卷为《开源》、八至十一卷为《强兵》、十二至十四卷为《节流》,共一百零二篇。有某些篇后还附有英、法、德、俄等国有关资料和张之洞、薛福成等人有关文章。 一八九二年,郑观应在这书初刊自序中写道: 六十年来,万国通商,中外汲汲,然言维新、言守旧、言洋务、言海防,或是古而非今、或逐未而忘本,求其洞见木原、深明大略者,有几人哉?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应虽不敏,……乃知其治乱之源、富强之本,不尽在船坚炮利,而在议院上下同心、教养得法。兴学校、广书院、重技艺、别考课,使人尽其才;讲农学、利水道、化瘠土为良田,使地尽其利;造铁路、设电线、薄税敛、保商务,使物畅其流。…… 这些议论,自然是两年后孙中山上李鸿章书中“人尽其才”“地尽其利”“货畅其流”的张本。孙中山是郑观应的老乡,也是朋友。郑观应影响孙中山,自不待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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