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善恶情仇
作者：刘六良
一
韩三勇因犯强奸罪坐了五年的牢，现在刑满释放了。但他明白出来也并不比在监狱里好受，从他进监狱那天家里就没有来过一个人看望过他，肯定家里人都以他为耻。所以他出来后连家也没回就去了省城，打算在那里打工挣钱，只要有了钱，再回家人们就不会因为他有“前科”而看不起他了。
但他来到省城，才发现想挣钱也不是容易的事。现在外来打工的很多，他转悠了几天也没有找到活干，身上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饿得眼前直冒金星。一想这样饿死实在不值得，索性来点硬的，他来到一家小吃店门前，拿起外面炉子上烤好的烧饼就吃。结果马上就被店主发现了，喊出里面的几个伙计，将韩三勇按倒在地痛打了一顿。韩三勇也不反抗，心想宁愿被他们送到派出所去，也比饿死强。
这时店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看到被打得在地上打滚的韩三勇，忙拦住那几个打人的伙计：“他吃了多少烧饼，我给钱，别打他了!”那几个人这才住了手。姑娘买了十几个烧饼塞到韩三勇手里：“拿去吃吧。”韩三勇看了看姑娘，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我们见过，昨天我带哥哥去医院，三轮车上不去那边的大坡，是你帮忙推上去的。”姑娘这一说，韩三勇才想了起来。自己到处去找活干，昨天确实遇到这姑娘，帮她推三轮车上坡后她连声道谢。
这姑娘叫于小洁，也是乡下来这里打工的。她是个热心肠，看出韩三勇遇到了难处，就带他找到自己一个老乡，帮他联系了一个活，给一家水泥厂装车。虽然活累点，但可以挣到钱了，韩三勇打心眼里感激于小洁。他经常去她那里，知道了于小洁的事。原来她哥哥于大志在这里的一个建筑队打工，不幸遇上了事故，腿被水泥预制板砸断了。但那包工头想赖账，拒绝给他付医药费和赔偿金，于小洁在这里一边打工，一边给哥哥治伤，一边跟那包工头交涉。
这天下了班，韩三勇买了点排骨去送给于小洁，让她给于大志炖炖补身体。到了他们租住的房子里，于大志告诉他：“小洁去包工头家了，这么大半天了也没回来。那包工头林世魁是个难缠的家伙，我妹妹心太善，遇上难事只会自己哭。”看大志为小洁担心，韩三勇安慰他，说自己去接于小洁。
按于大志告诉的地址，韩三勇找到包工头林世魁家，果然见于小洁正在大门口抹眼泪。她告诉韩三勇，林世魁老婆说林世魁没在家，让她等他回来跟他谈，但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见林世魁回来。
“没准姓林的就躲在屋里，就是不肯见你!”韩三勇很生气，这老板也太拿打工的不当人了，人都快残废了还想赖账。他“啪啪”地拍门大叫要找林老板，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探头出来，没好气地说：“他不在家!”
韩三勇一见这女人，一下子愣住了：“是你?”
那女人很显然也认出了韩三勇，惊讶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二
原来韩三勇和林老板的老婆认识，那女人把他让到屋里谈。于小洁等了半个多小时韩三勇才出来，告诉她林世魁真的不在家。于小洁失望地往回走，边走边抹眼泪。回到家，韩三勇突然拿出一叠钞票。“这么多钱，谁给你的?”于小洁奇怪地问。
“你拿着，我帮你们要来的!”韩三勇说。他告诉于小洁，林世魁的老婆叫苏萍，娘家和他家邻村，所以他们认识。这次在这里见了面，韩三勇说于小洁是他的女朋友。苏萍就很痛快地给了韩三勇5000元钱，让他先拿去给于大志治伤。
“谁是你女朋友呀!”于小洁羞涩地低下头。尽管这样说，她还是为韩三勇帮忙要到了这么多钱而高兴。
当初由于没钱，于大志受伤后只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因为欠费被迫出了院，打着石膏夹板躺在住处养伤，同时到处找老乡借钱继续治伤。现在有了这些钱，于小洁就想让哥哥再去住医院，毕竟在那里可以得到比较好的治疗。她用三轮车拉着哥哥往医院去，路过一家商店时，于小洁一眼看到林世魁夫妇从门口走出来。于小洁刚喊了一声“林老板”，林世魁就不耐烦地冲她摆了摆手：“去去去，我没钱给你，你爱上哪告上哪告去!”
于小洁愣了，难道苏萍给了她5000元钱的事林世魁还不知道?她一指苏萍：“她不是……”想不到她刚开口，苏萍马上大声说：“又不是我把你哥哥的腿砸断的，你找我干什么，快走开!”说着她拉起林世魁钻进了一旁的汽车里，汽车在一股黑烟中开走了。
于小洁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大志执意不肯住院，在医院检查后拿了些药，于小洁只好又把他拉了回去。过了两天，韩三勇又来了，于小洁惊讶地发现他变了样，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拿着一个手机。不光这样，他还拿出一个亮晶晶的金戒指送给于小洁。“你这是……哪来的这么多钱?”于小洁惊奇地问。
“你不用管，我韩某人从今往后就要时来运转了。”韩三勇得意地说。
“你别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吧!”于小洁警觉地问，“对了，你给我的那5000元钱是林世魁给我们的吗?为什么他们两口子都不肯承认?”
“怎么，你还去问他们了?”韩三勇着急地说，“我给你钱你就拿着花，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正道来的钱，我们可不敢花!”于小洁说，“你不说清楚这钱的来路，我就马上凑齐了还给你!”
“别别别!”韩三勇着急了，赶紧说：“是这么回事：苏萍结婚前他们家欠我家钱一直没还，后来她嫁了人，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现在突然见到，我正缺钱，她当时就给了5000元。不光这样，她还答应帮我做生意，从此不会再缺钱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于小洁有些失望。看来并不是林世魁良心发现，她拿的实际上是韩三勇的钱。“那也好，先用这些钱把我哥哥的腿治好，以后我再还你吧。”
“不用还了，我不是说了吗，我马上就可以发财了，生意做成后，你也不用到处去干活了，跟我享福吧!”
“去你的!”于小洁不好意思了。她意识到什么，急忙问：“你要做什么生意?”
“这属于商业秘密，你就别打听了。反正你以后用钱就找我要没错!”韩三勇含含糊糊地说。
于小洁心里起了一个疑团。
三
韩三勇说的并不全是真话，那些钱确实是苏萍给他的，但苏萍给他钱并非像韩三勇说的是以前欠他家的，这里面有一段隐情。
五年前，未满二十的韩三勇跟一个木匠师傅学手艺，和师傅走村串乡给人家打家具。邻村有一家姑娘要出嫁，需要做几样家具，师傅就带着韩三勇来这里做活了。
要出嫁的正是二十多岁的苏萍。韩三勇见她长得挺漂亮，但快要结婚了却总阴沉着脸，一次他还见她偷偷地抹眼泪。“是有谁欺负你了吗?”韩三勇忍不住问。这一问苏萍哭出声来了，她告诉韩三勇，她要嫁的是一个比她年龄大十多岁的人，而且长得很丑，她根本不喜欢，是父母看上了那人有钱才逼她嫁给那人的。韩三勇听了也不知道怎样安慰苏萍。苏萍说出了心里的委屈，对韩三勇有了好感，有空就来找他说会儿话。这天师傅早走了一会儿，苏萍让韩三勇到他们家的老房子里帮忙取点东西。这几间老屋子已经没有人住了，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杂物。苏萍拿钥匙打开门，两人进了屋，苏萍让韩三勇取下吊在房梁上的一包棉花。韩三勇站到凳子上，苏萍怕他摔倒，用手扶着他的腰。韩三勇还从来没有跟姑娘这样亲密接触过，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乱撞，手也不利索了。那包棉花不小心掉了下来，他想抓住那包棉花，却连自己都从凳子上掉了下去，苏萍扶着他也被挂倒。两人滚到地上，韩三勇想站起来，但苏萍用力抱着他好像很害怕地闭着眼睛。韩三勇身体里那团火燃烧起来，他控制不住地扑到苏萍身上，苏萍半推半就，两个年轻男女干柴遇烈火缠绵在一起。
这时外面有人喊着苏萍的名字走过来，是苏萍的一个堂哥来这里取一件农具。门马上就要被推开了，两人都慌了。韩三勇慌忙拿起自己的衣服要穿，突然脸上一阵疼痛，原来被苏萍狠狠地挠了一把。苏萍又一把扯乱自己的头发，然后揪住韩三勇撕打起来。苏萍堂哥推开门，见到衣不遮体的苏萍和韩三勇打在一处，他冲上来将韩三勇暴打了一顿，又将他扭送到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