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1期
贺敬之:人生之诗因跌宕而动人
作者:余 玮
而今,贺敬之每天清晨到居所附近的玉渊潭公园散步,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呼吸新鲜空气,也像普通人一样上街买菜。在贺敬之的书房里,摆着几个大书柜,里面堆着满满的书籍,他每天以书为伴,养花养猫,也练书法。一般情况下,贺敬之很少参加社会活动,但有些必须他出席的会议也不好不参加。下午夫妇俩一般不会客、不接电话,晚上继续工作或会会朋友。柯岩1997年就开始用电脑写作,贺敬之学了三次还没学会,现在仍是“笔耕”。他们在恬淡安静的日子里度过自己的晚年,应该说是一种幸福。
进入晚年,贺敬之已基本上不写过去常用的自由体了,而是用他主张的加以变通的古体诗形式来写新的生活内容,评论家称之为“新古体诗”。1996年,他出版了《贺敬之诗书集》,内容就是新古体诗加上书法,获得好评如潮,他近年来继续乐此不疲。
由于身体的原因,贺敬之在晚年很少写诗了,有时整理一下自己的旧作,让思绪随着回忆在那些闪光的诗句中徜徉。当然,有时也出席诗歌界的一些活动,上台朗诵自己的诗作,在中国诗坛上继续发出高旷的余响。
诗芽与思想在流亡路上一同成长
1924年,贺敬之出生在山东峄县贺窑村的一个贫苦农家。“敬之”这个名字,是从《孟子》中的一句话——“晏平仲(婴)善人交,久而敬之”而来。家中有奶奶、父亲、母亲,后来又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七口之家只有不到一亩的土地。从贺敬之四五岁记事起,家中便过着艰难而贫困的生活,幼时的贺敬之要帮助家里干活,打高粱叶、拾麦穗、送饭、捡棉桃……
贫穷而又无力改变命运的父亲,把希望都寄托在长子贺敬之身上。贺敬之很小的时候便显露出读书的天分,教私塾的老先生发现贺敬之脑子特别灵,很喜爱他,便特别给他“开小灶”。念了半年私塾后,贺敬之就读于天主教教会小学,可教会小学后来停办了。在一位本族祖父的指点下,贺敬之来到一所私立小学。这所学校有几个思想非常活跃的年轻教师,他们教学生们阅读鲁迅等人的小说,还选学外国的进步文学作品,教学生唱歌。这些对于少年贺敬之影响甚大,儿时的贺敬之便最喜欢唱歌,他学会了唱《苏武牧羊》、《可怜的秋香》、《渔光曲》、《大路歌》等。在几位老师的哺育下,贺敬之的文学兴趣很浓,对美术也很热爱,他的这些进步得到老师们的交口称赞。
1937年,小学毕业的贺敬之考入不收取学费的滋阳简师。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随着形势日益恶化,滋阳简师被迫南迁,同时学校决定让一些年龄小的学生返乡。学是考上了,却赶上乱世,贺敬之不幸正是被决定要返乡的学生中的一个。由于战争,贺敬之又一次失学。但想读书的强烈愿望令贺敬之不甘于在家乡等待,千方百计联合了五个找学校的青年,一路艰辛,一路涉险,找到位于湖北均县的母校。流亡的的学校,救亡的民族呼声,热血沸腾的青年学生,进步的思潮运动……如同咆哮着的汪洋大海,冲斥在均县那偏僻的山区。少年贺敬之心中激荡着国难、乡愁,他学会了许多的救亡歌曲,在歌声中逐渐成长。
不久,诗人臧克家率领第五战区文化服务团来到学校,这成为学校的一件盛事。当时臧克家只有34岁。第一次见到真正诗人的贺敬之感到诗人是那样高大,一股神圣的崇敬心情油然而生。在欢迎臧克家的仪式上,贺敬之挤到人群的前面,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诗人,聆听着诗人亲切而实在的乡音,饱览诗人演讲时的激昂场面,痴看诗人演讲时的手势,就连诗人的片言只语都深深记在心头。
当时,贺敬之非常喜爱诗人田间的抗战诗,诗句短小,铿锵有力。为了能随身携带田间的诗集,他把诗页上的天地空白都剪了去,可见他对田间的诗歌酷爱到什么地步。臧克家一来,贺敬之对诗歌更加神往了。
1938年底,贺敬之随着流亡的师生由湖北均县出发,步行经过陕南,绕道进入四川。这时学校已改名为国立六中,总校设在绵阳,贺敬之所在的一分校驻梓潼县城内。这时的贺敬之已逐渐成熟起来了,在梓潼,他更加积极地参加救亡活动。他和本班同学办了一个“挺进读书会”,还发起创办了一个《五丁》壁报,阅读进步书报,议论时局。从15岁到16岁这一年之间,他如饥似渴地读了许多进步的政治、哲学书籍,也读了不少中外进步的、革命的小说和诗歌作品。
主课之外的民主空气,进步的书刊,革命的诗歌,渐渐成为贺敬之生活中的主食。他开始学习写散文、小说、诗歌,开始向重庆、成都一些知名或不知名的报刊投稿,并多有作品被采用刊登。对于文学创作的兴趣爱好,奠定了贺敬之一生从事这项职业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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