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养生汲古

作者:方春阳




  
  玉井山馆笔记
  
  余以胃病不晚食,中夜辄饿,乃以莲子去心三十粒,煮白粥极融,至水米不分,五更食之。到口甘美,入腹清虚,回思荤膻,虽五侯鲭亦觉腥秽可吐。盖天下之至味,无过于谷,亦无过于淡也。张文潜《粥记》谓:张安道每晨起食粥一大碗,粥极柔腻,晨起空腹胃虚,谷气便作,极为妙诀。苏轼帖云:夜甚饥,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大抵粥宜早晨,行阳二十五度,不致成痰;不宜晚夜,行阴二十五度,则水不宜消,易成痰矣。养生家不可不知。或曰:君官虽贫,主馈者有老妻,且有婢妾供服役,否则一一粥,日日艰辛,况五更耶!余曰:人不为境限,鸡猪鱼蒜,逢著便吃,固是旷达;若吞毡啮雪,盘错中之药石也,亦奚不可?余能粥则粥,能五更粥则五更粥耳。而淡泊之胜于膏粱,则固人人当知者。存余夜气,不复强以责人也(清·许宗衡撰)。
  
  啸亭杂录
  
  纯庙时,张文敏公照献松苓酒方。于山中觅古松,伐其本根,将酒瓮开坛埋其下,使松之精液吸入酒中,逾年后掘之,其色如琥珀,名曰松苓酒。上偶饮之,故寿跻九旬,康庄日健,有以哉(清·昭撰)。
  
  冷庐杂识
  
  唐柳公度年八十馀,有强力。尝云:吾初无术,但未尝以气海暖冷物、熟生物,不以元气佐喜怒耳。孟诜年虽晚暮,志力如壮。尝谓所亲曰:若能保身养性,常须善言莫离口,良药莫离手。明海宁贾铭年百岁,太祖召见,问其平时颐养之法,对曰:要在慎饮食。张本斯《五湖漫闻》云:余尝于都太仆坐上见张翁一百十三岁,普福寺见王瀛州一百三十岁,毛间翁一百三岁,杨南峰八十九岁,沈石田八十四岁,吴白楼八十五岁,毛砺庵八十二岁。诸公至老,精敏不衰,升降如仪。问之,皆不饮酒。若文衡翁、施东冈、叶如岩,耄耋动静与壮年不异,亦不饮酒。《松江府志》:李玉如大耋,犹健步行四十馀里,或问以养生之术,曰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我能不怒而已。吾邑皇甫凯承茂才,耄年矍铄,能于灯下作细字,卒年九十六。余尝叩以何术摄生。曰:无他,五十岁后不御内,生平不使腹受饿,常携佩囊置食物,饥即啖之而已。此皆可为却老要诀(清·陆以湉撰)。
  
  金壶醉墨
  
  医家以脏腑分配五行,牵强之甚者也。肾水何以克心?心火岂能生胃?语云:人身一小天地。脾胃,地也,发生之源,重浊者归焉;肺为华盖,天也,涵覆之象,轻清者运焉;而心主为人。若夫肝为阳中之阴,风雷之烈,根于后土,故肝主动主怒,而与脾同色;肾为阴中之阳,河岳之精,上为星汉,故肾主静主智,而与肺同源。人生于胃,死于心。息心,卫生思过半矣(清·黄钧宰撰)。
  
  花烛闲谈
  
  三十而娶,二十而嫁,见于《周官》、《曲礼》、《内则》诸文,如出一口。然如此必男女相差十年,始可为夫妇矣。王子邕《家语》载,鲁哀公问于孔子曰:《礼》男必三十而有室,女必二十而有夫,岂不晚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也,不是过也。男子二十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于此以往,则为昏矣。说便圆通(《大戴记》云:男十六然后其施行,女十四然后其化成,合于三小节也。中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合于五中节也。太古男五十而室,女三十而嫁,备于三五,合于八十也。案此分太古、中古,然则男十六、女十四施行化成者,下古也。别一说。又《白虎通》引一说,《春秋谷梁传》曰:男二十五系心。今《谷梁》无此文)。要之阳道舒,阴道促,阳倡阴和,男行女随。夫必长于妇,妇必少于夫,否则齐年亦甚佳也。妇长于夫,不免太乖礼制(清·于鬯撰)。
  
  养病庸言
  
  六务:知——病因何而起,心中了了,此之谓知。所谓自家有病自家知也。忘——勿记在心,以为忧虑。拒——嗜欲勿肆,感冒须防,喜怒不动,思虑不用,劳倦必节。已来之病,可节其流;未来之病,可杜其源。看——即知之转,看渠病得如何。但看亦须置身病外,譬如看他人一般。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凡事鲜有无因而至者,我既生病,必有所以致病之由。嗜欲之不节与,寒暑之中人与,喜怒之任性与,思虑之过度与,劳倦之伤身与,皆致病之由也。见在生病,直是自作自受,著一毫怨尤不得。调燮——常存退一步想,刻刻作已死观,独宿,勤习导引,慎求医药,精饮馔,慎咳唾,被服适体,寝兴以时,早必理发,夜必濯足,少开口,多闭目,夜睡必灭火,常看儒书,参观释典,流览养生家言,常接耆年硕德、端人正士,生病之时不可更存壮健时习气,复原以后不可便忘生病时情形。
  六戒:昧——浅深不知,事事惊恐。忧——自己常以为有病,则心上愈不适意,心不适意,则百体不安矣。病因忧而深,不因忧而减。迎——嗜欲不慎,寒暑不避,喜怒逐物,心思过度,劳倦不顾,此迎之说也。忽——略不关心,不知其所以来,不知其何以去,此之谓忽。愤——互详“耐”字下。肝火愈旺,肺金消铄,百体精华,随之而竭,此危道也。糟塌——常存进步想,好象自己永无死期,又如此身永远死不得的,与妻妾狎昵无度,或渔色冶游,不习导引,药剂乱投,饮食任性,咳唾随意,被服但求适观,晏起晏眠,经旬不理发,经月不濯足,恒大声疾呼,趁著一时兴致谈论不休,目力多用,夜睡必点火,甚或烧烛,喜观淫词小说,及一切诲淫诲盗之书,恒与轻薄少年及不正经人往来,身体生病,举动一如未病时,幸而稍愈,便忘生病时苦恼(清·沈嘉澍撰)。
  
  闲居杂录
  
  杂志曰:流水之声,可以养耳;青禾绿草,可以养目;观书绎理,可以养心;弹琴学字,可以养指;逍遥杖履,可以养足;静坐调息,可以养筋骸(清·林春溥撰)。(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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