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跋涉在纸墨世界里的突围者
作者:王 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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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些美好的心态只是“文人最后的教养”,“成为现实生存的余甘”,没有“什么能留住细腻和舒缓,让人在触摸中感到亲和”。实际上,古典不过是一种怀旧的意象,朱先生想借此传达的却是一种情怀,一种气度,一种人生姿态和人生境界。当然传达的同时,我们也读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无奈。应该说,这是抒情主人公心灵的痛点。现实世界中古典情怀的缺失,使他愈发地伤感和怀旧;而越伤感和怀旧,则又坚定了他珍视和永葆心中一片净土的决心。“时代粗糙了,腕下之物只是躯壳”,“对于以躁动为乐事的少年(他们痴迷着周杰伦的《双截棍》)来说,慢活就是一种苦役。在无法沉着下来的动作面前,一些旧日的承传,失去了乐意接受的手。”古典情怀淡出现代社会的事实,不仅昭示着后工业时代的逼人气势对人们审美情趣的异化,同时也彰显着前代人与后代人的严重隔阂、都市人群文脉的流失等等。透过这个事实,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朱先生担忧、警惕和焦灼的眼神。正是由于这种眼神的执拗存在,文章便在审美上具有了一种哲学的亮度。
语言:杂花生树般的绚丽多姿
散文《那虚灵的、缥缈的》的语言是密不透风的。阅读它,你仿佛走进了南方多雨的丛林。感觉容量很大,很博杂,你一眼看不穿它。它又很迷氵蒙,湿漉漉的透着秀气和妩媚,明丽的眼睛,眨得你心旌摇曳。
尽管文章的写法是漫想式的,是抱成团的,但它在文态上却显得很舒展。我想,这种舒展可能有三个原因:
一是行文中作者有意无意地融进了闲笔。“它们都处在边缘部分,甚至可有可无。可是,正因为有了这些虚笔、闲笔,整体更有味道了”,如果删去则会伤及文章的韵味和体态。比如这一段话:“用一柄古朴的葫芦瓢,伸到檐头下,截住清亮的水,放入平坦的端砚里,再取一锭徽墨,缓缓地研动。研墨是懒人的活,慢条斯理的心境。虽然,可以交给电动研墨机来做,我想,这事不比其他,还是让自己完成这道工序吧。墨气的沉郁香味从研墨的缝隙里浮现出来,填满书房的边角。……这很像烘焙新茶角色,是敦厚朴实的老者,还是阳刚盛气的小伙,或者清纯灵巧的村姑,品尝他们焙好的茶,咂一口,不止是品到了细腻的指法,还有不同心性的渗透。”画线部分就是闲笔。删去它,语意上虽没改变(甚至还会更精炼),却少了韵味。因为闲笔部分告诉我们这样的信息:自己并非用不起电动研墨机(它除了快,没有别的),执意要手工完成这道工序就是图一种心情;自己喜欢这种缓慢的节奏,自己能从中感受到静谧的快乐。 类似的例子,文中还有很多。
二是运用了大量的比喻。《那虚灵的、缥缈的》中的比喻有自己的特点,它不比一般的比喻,只是简单地有个喻体什么的,也不像博喻那样排山倒海地以气势压人,它有点像类比或举例,我们不妨把它称作类喻或例喻。譬如,“我对舒缓的动作天生有着好感,像戏台上的青衣,长长地缀着纹路的粉红色水袖,一只脚轻轻勾起,把头委婉转过,袖子像慢镜头里的飞瀑,缓缓泻下。转过身来,软软的水袖半掩住朱颜,杏眼流波。看,舒缓的效果多么好啊。” 这是用一种直观的理说明另一种深奥的理,已经不拘泥于句式是否整齐、可比点是否匀称,因此,获得的新鲜感和陌生感是巨大的,富有冲击力的。而这样的比喻在文中则多达十多处。
三是文章的语言具有特殊的质感,凝炼隽永,散发着久未谋面的远古的气息,“流动中透出飘逸、清绝、冷艳、空灵的意蕴”。因此,阅读当中,我们常会为那些猝不及防的精彩语流所感染所打动。比如,“水汪汪的江南,水汪汪的缠绵,柔韧无骨地游走,就是这样一种悠然”, “内心没有一个形而上的精神指向,像鸟儿没有追风的双翼;像一株旺盛的花树没有含苞的经历;像经过了难挨的寒冬,却没能沐浴浪漫春日的第一缕阳光;像些孜孜矻矻诵经、造像、铸佛的执著僧,无缘于飞升天庭……”这些句子,像是从作者心灵深处溢出的性灵泉水,纯粹而洒脱,引人遐想,让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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