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影响中学生课外阅读的五个因素

作者:郑惠生




  在“考试至上”主义流行的今天,中学生的课外阅读尤其经典名著阅读很不理想[1]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造成此事实的原因,自然是复杂多样的;不过,除考试制度之外,课程、教师、图书馆、大众传媒和家庭等,可以说是较为重要的方面。为了解中学生的真实想法,笔者于近期对广东省汕头一中、普宁二中和饶平五中等三所中学的397位高三级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请他们就上述五个方面提出自己的看法。
  从学生所提意见之数量来看,汕头一中193人项,人均1.322项;普宁二中185人项,人均1.331项;饶平五中62人项,人均0.554项。这样的数据表明,处所和层次高(城镇省一级中学)的学生对课外阅读问题的看法多于处所和层次低(农村普通中学)的学生。这其中的原因,一个可能是由于前者见多识广,所以易于觉察到问题的存在;另一个可能则是前者更具独立思考能力,更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课程设置方面,有20位同学提出“多安排课外阅读的课程”,有6位同学提出“每周都应该有课外阅读指导课,成绩列入总评”,有4位同学提出“减少课业负担,多安排看课外书”。虽然学生的提法并非完全一致,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希望把“课外阅读”纳入正式教学的范围,使其具有“合法性”的地位。应当讲,中学生这样的意见是很值得重视的。尽管新课标已经明确指出“课外阅读是阅读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2],而且许多教师也都明白中学生课外阅读的重要意义,但由于“课外阅读”教学在学校教育中仍然身份“暧昧”,结果也就出现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奇怪现象。当然,我们也能看到有的中学把“课外书”引进了课堂——如山西运城市实验中学[3]、广西南宁市第二中学[4],可毕竟很少,多数的中学还是把“课外阅读”当作是影响升学率的异类。基于此,笔者认为,若要使“课外阅读”在素质教育中的地位不仅仅停留于观念上,就必须设置“课外阅读”课程,让它成为“体制内”的东西。换言之,变“隐形课程”为“显形课程”[5],是有效乃至高效“课外阅读”教育的必经之路。
  在课外阅读的引导和指导方面,不少学生对教师寄予了希望——仅直接提出“老师应多介绍好书并指导如何欣赏”的就达到了11.59%,而封闭式问卷的调查则显示出有42.82%[6]。这说明当前教师在这方面的“供给”还远不能满足学生的“需求”。不过,应该指出的是,尽管学生的要求是合理的,但如果要由语文科的教师来承担此项工作的全部,则是不适宜的。这不仅因为语文教师的时间和精力有限,若兼顾过多会顾此失彼,而且还因为“课外阅读”不只涉及语文——换言之,它是跨学科的[7]。这也可以说是笔者为何认为“课外阅读”应作为独立学科设置的另外一个重要理由。
  值得一提的是,有14位学生希望教师讲课时多涉及课文之外的相关知识,也有11位学生希望教师的知识面宽广。像这样的意见,当然是很正确的。苏霍姆林斯基在论及“智力教育取决于必修和非必修的大纲的统一”时中肯地指出:“如果你们希望少年具有丰富的、充满意义的精神生活,希望他们不白白浪费时间和不去寻求某种可耻的强烈刺激的话,请你们把这些看不见的线由课堂教学引到课外兴趣爱好和需求上去。”[8]然而,遗憾的是,当前不少中学教师教学时总是就课文讲课文,把“突出重点,讲透难点”当作只局限于课文讲解的理由。如此这般的课堂教学,自然难以满足那些求知欲望强烈的学生的心理需求,也不利于拓展他们的知识视野,更无法调动他们进一步阅读(即课外阅读)的积极性。可以看到,这样的一种情形不仅存在于语文科的教学中,而且也出现于数学、化学等学科的教学里。的确,一条数学公式或一个化学方程式是抽象的、单调的、枯燥的,但它的产生过程、它所适用之事物,却是具体的、丰富的、生动的。倘若数学教师或化学教师能够在教学时多涉及课外相关的知识,就不但可以帮助甚或深化学生对抽象知识本身的理解,而且还能够激发出学生课外阅读的热情,使其具有可持续发展的阅读动力。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教师自身首先必须拥有在不断读书的基础上形成的丰厚的知识储备。可是,今日教师的读书状况实在让人无法乐观。这里面的原因,按照一些调查资料及教师自己的说法,那就是“没时间看”、“没兴趣看”、“书太贵”和“找不到要读的书”等等。显而易见,在此类真假掺半的理由还继续能成为理由的情况下,中学教师丰厚的知识积累就必定只是一句空话。
  在学校图书馆方面,学生提的意见最多的是“书少且旧”——仅直接提出“图书馆藏书能多点、新点”的就占到了被调查对象的14.86%。这样的调查结果,完全是意料中的事,因为连相对要好得多的高校图书馆,也都是让大学生感到“书少且旧”[9]。诚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言:“要为永久性的图书馆选最好的图书。要让孩子们感到并意识到什么是任何时候也不能被忘却的东西,学校的面貌及其独特性恰恰表现在这一点上。不能允许有一本无人问津的书放到这个图书馆里,同时也决不允许放过任何一本有价值的书。”[10]然而,笔者在调查中看到的情况却是,不少学校图书馆(室)的藏书多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出版的书,其中相当的一部分根本不值一读,而馆藏新书则有许多属于教辅资料。正是由于当前学校图书馆的建设存在着诸多的问题,才使得学生的课外阅读成了无根的浮萍,也才使得一些爱好读书但囊中羞涩的教师找不到要读或该读的书。
  值得一谈的是,虽然只有一个学生提出“学校图书馆假期应开放”,但这个极少数人的意见很重要,它有意无意地指出了一种人们习以为常可实际上却是很荒唐的现象:学校师生放假,学校图书馆的运作也跟着停止了。众所周知,学校放假,只表明按教学计划进行的课堂教学暂告一段落,而不表明包括课外阅读在内的学生课外活动也随之停止。相反,学校放假,意味着学生更加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成为可能,意味着师生大量的阅读可以成为现实。据NHK(日本广播协会)1979年进行征询调查的结果,有28%的初二女生在“想做的事、对自我的愿望”中选择了“想读很多书”的备选答案[11]。尽管这个数据出自20多年前的日本,但由于那时日本的女中学生很喜欢看电视(时间占到每天余暇5个小时的40%到50%),加上心理学方面的原因,所以这个数据在今天的中国仍然具有参考的意义。概言之,今日的中学生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在自由支配时间里“想读很多书”的,而寒暑假便是最佳的时机。可是,假期学校图书馆的全关闭,一方面使许多爱好阅读的学生没有了书源,另一方面则由于或多或少地暗示着放假期间读书(不是作业)已变得无关紧要,所以也很不利于培养学生课外自由阅读的浓厚兴趣。
  在公共图书馆方面,只有地处汕头市区的9位学生提出“应该增加数量”。自然,这并不等于小城镇和农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而只表明城市学生比乡镇学生更具“公共图书馆”意识罢了。本来,学校图书馆的不足可以由公共图书馆来弥补,但今天中国的公共图书馆状况甚至还不如学校图书馆。按照联合国20世纪70年代公布的标准,公共图书馆的拥有量是3万人一座[12],可中国2004年只有2720个公共图书馆,平均45.9万人一座[13]。从比较的角度讲,中国与世界许多国家的距离甚远——就馆数而言,德国2000年有普通公共图书馆11322个,美国2002年有公共图书馆9000多个,英国2002年有公共图书馆5000多个,法国2002年有市立图书馆2795个[14],仅有500万人口的以色列有公共图书馆1000多个[15];就服务半径而言,中国每个公共图书馆为3529平方公里,而英国每个公共图书馆为50.9平方公里[16];就服务量而言,中国公共图书馆一年外借图书2亿册次,日本为5.5亿册次,中国平均每一个图书馆员服务持证读者190人,日本为2500人[13]。从现有图书馆的购书经费来看,2004年全国人均0.33元;县级公共图书馆购书经费为零的,2003年有534个,2004年增至720个[17]。仅以总人口约468万人的汕头市而论,笔者在调查中掌握到的资料是:公共图书馆共有8个,平均58.5万人一座;2004年购书经费总计87.9万元,人均0.1878元。其中,据《人民日报》的报道,南澳县图书馆已经20年没有买过一本新书[18]。在“官员不愿意投资给图书馆买书”[19]的背景下,中学生的课外阅读自然是内外“缺粮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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