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三年四月,正当中日两军在长城沿线火并之际,南京的国民政府已经展开全球外交的政略攻势,行政院副院长宋子文以特使身份,周游欧美各国,寻求列强的支持合作与谅解。这时候的欧美列强,对于日本近乎穷凶恶极的侵略中国,破坏各国在华的门户开放利益,已有所不满,加上中国的浴血抵抗日军侵略,也给这些国家带来一些惊讶与敬佩,因此对华开始愿意伸出一些援手。
其实欧美各国已经担心,假如继续放任日本侵略中国,终有一天会使得日本独霸东亚,而妨碍到列强的利益。因此对于宋子文的到访,都给与相当礼遇的接待。宋子文成功地取得美国的棉、麦贷款五千万美元,以及英国退回庚子赔款四百七十万镑,协助中国修建粤汉铁路,以连接华南与华中的交通。国联也开始派遣一些经济、科技与农业的专家来到中国,协助中国进行工业与农业现代化的建设。中国的复兴与现代化,就此开始露出一线曙光。
13.1 日本天羽声明的蛮横立场
不但如此,就连德国、意大利也愿意提供军事顾问、出售飞机以及武器、装备给中国,以协助中国提升战力,甚至连苏联也开始与国民政府进行军事互访。一时之间,国际舆论对于日本对华的不断侵略,都有相当的反感,对于中国的发展也开始有些认识,当时的中国,不再只是一个落后、封闭与濒于瓦解的国家,而是一个极力挣扎奋斗、追求进步与现代化的国家。同时各国对于中国军队抵抗日本侵略的浴血作战表现,也从口头的同情,逐步发展到外交的支持与间接的军、经协助。
中国的奋励图强,以及国际社会这种对她认同与友善的态度,使得她在国力与军力上,开始快速的提升,因此日本政府开始感到紧张,它意识到这是中国的“以夷制夷”之策,企图引进国际社会的力量,来抵消日本的独霸中国企图。因此日本立刻展现霸权的蛮横嘴脸,一九三四年四月十七日,日本外务省的情报部长天羽英二,承外相广田弘毅的命令,悍然的发表干涉中国主权的“天羽声明”。
天羽声明中明白的指出,日本对中国有特殊的关系,同时维护东亚的秩序与和平,乃是日本的使命,因此世界各国与中国的来往,绝对不能影响日本在中国的支配性利益,否则日本政府有权加以抵制与反击;各国若是给予中国军、经援助与借款,日本政府必定加以反对。日本政府的这个声明,根本就是把中国当成其保护国看待。这种说法当然是没有任何的法理基础,纯粹显示出日本强横霸道的野心,等于毫无法理原则的宣布“中国是日本的势力范围”,公然要求国际社会同意,任由日本来宰割中国。
天羽声明可以说是完全地违背国际的外交惯例与立场,展现出日本彻头彻尾的帝国主义强横作风,根本就把中国当成它的保护国看待。国民政府当然对此事件发表严厉的反驳。中国国民政府理直气壮地认为,中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拥有与世界任何国家平等互惠来往的权利,日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干涉中国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蒋介石更是在江西前线,对军队发表演说,采取更为有力的回应,蒋介石誓在十年之内,击败日本,不但收复东北,还要包括台湾。
日本的天羽声明,同样的激起国际社会更多的不满与反弹,国际社会认为,中国既非日本的保护国,中国当然有权与任何一个国家进行交往,日本绝对无权独占中国的利益。面对天羽声明,国民政府与国际社会对于日本进一步侵略中国的行为,开始采取更为明显的对抗态度。
日本在发表天羽声明之后,立刻对于华北的各个军政势力,进行威胁利诱的工作。无论是河北的于学忠,山西的阎锡山,山东的韩复渠,察哈尔的宋哲元,都先后受到日本极大压力。在一九三四年的秋季,华北大有脱离南京国民政府之危机。这时候,黄郛以华北最高政治领导人的身份,利用高超的外交手腕,在各种议题之中,成功的与日本周旋,缓和日本种种的挑衅,并且疏导华北各个地方山头的分离力量。由于黄郛手上并无一兵一卒的直接军力,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化解矛盾,与为中国争取宝贵的时间。
13.2 最后关头的抵抗心声
更为重要的是,蒋介石经过五次的动用兵力,终于在一九三四年十月,完成对与江西南部以及长江中游地带共产党苏区的攻战,接着中央军尾随红军的“长征”,而正式进入西南地区的云、贵、川三省,这是自从民初袁世凯时代以来,中央政府的军力首次进入大西南的腹地,这也是蒋介石的抗日计划中,最为重要的战略基地所在。蒋既然在军事与政治上,有了如此重大的成就,当然使得南京国民政府,更为接近一个中央政府的规模,也就更有实力来控制地方割据势力,以及对抗日本侵略的压力了。
因此虽然日本在华北,积极的推动分离运动,但是此时南京的国民政府,已经非吴下阿盟的衰弱状况了。因此蒋介石在十月中旬,亲自飞往华北各省,主动与华北各个地方势力的领袖会晤,并且特别派遣参谋次长熊斌,携带中央的抗日战略计划,告知华北各军的领袖们,中央绝对有抗日的决心与计划。幸而在此时,山西的阎锡山,立场表现得相当坚定,在他强力支持中央的立场下,配合国民政府的实力增加,终于稳住了华北的局势。
接着南京中央,在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于南京召开国民党的五全大会,进一步邀请华北与华南的地方势力领袖参加。国民政府展现了新的军政团结势力,大会相当成功统和了国民党内部各个派系的抗日意见,蒋介石在十一月十九日的大会上,代表国民党的中央,发表了“最后关头”的对日政策演说。
蒋介石在演说中,掷地有声地强调,假如中国真的被日本逼到退无可退的最后关头,中国绝对会不惜代价抵抗到底。这是自从清朝以来,中国的领导人,最为公开与最为正式的表达了中国在必要时,会对日本毫无止境的侵略,进行作战到底的坚定立场,使得中国动摇的人心以及分裂的派系,开始出现了凝聚的力量。蒋介石清楚的指出,假如日本人的侵略与欺凌,真的要逼中国忍无可忍,中国人会在最后关头到临之时,拼了全民族的生命,也要与日本人进行历史决战。
事实上,日本独占中国利益的作风,在国际社会中已经面临遭到孤立的危机,同时日本更加担心的是,自己在中国步步的侵略,迟早会引起苏联和美国的军事反制,所以日本悍然的先片面废除华盛顿公约的海军造舰限制,以及积极地在东北与内蒙建立战略腹地,都是准备进行第二次日、俄战争的布署。日本对于一九三四年年底的华北分离运动,接近功败垂成,感到万分的恼火,于是决定采取两手策略:一方面在外交上主动采取怀柔的姿态,减少中国与国际社会的反弹,一方面决定由关东军与天津驻屯军出面,以军事力量的恫吓,来推动华北自治方案,先将力量集中在河北与察哈尔两省与中央分离,在推动华北山头的自治与独立。
这时候,日本人确定黄郛无意接受日本的操纵,因此日本人决定与他摊牌,而黄郛则感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同时身心俱疲,因此在一九三五年一月,以养病为由,离开北平任所,之后就拒绝回任,只留下何应钦在北平,通协华北各个地方的力量,而与日军周旋。
一九三五年的年初,日本表面上对南京的国民政府,主动进行一系列的和缓外交,使得中日之间,一时出现了罕见的对话与接触,其实这是日本政府和战的两面手法运用而已。日本外相广田弘毅在一九三五年一月二十二日,在国会发表中日亲善的演说,广田竟然公开的指出,日本今后将不会再以武力威胁中国了。二月一日,蒋介石则透过属下的名义,发表了《敌乎?友乎?》的历史性重要文件,全面的检讨中日之间的问题、歧异,希望中日双方都能在最后危机爆发之前,进行相互的谅解与合作,日方相当重视这篇文章所代表的立场,外表的反应是相当的友善。
因此在一九三五年二月十三日,国民政府进一步的颁布“敦睦中日邦交”命令,压制中国境内各种民间的排日组织与活动。日本外相广田更在三月一日,发表演说,愿意与国民政府进行直接的谈判,以全面的改善中日之间的关系。而到了五月七日,中日决定提升双方的外交来往等级,建立大使级的关系,并且进行改善中日关系的历史谈判任务。这些的外交活动,在表面上,给中日之间带来和缓的气氛,事实上,日本并未停止或是减缓对中国的侵略行动。
13.3 何梅承诺与秦土协定
正当中、日藉着外交管道,开始协商解决两国间的问题与危机之时,日本政府同时通过了军部在华北进行军事恫吓的政策,并决定同时在河北与察哈尔动手:日本在天津的驻屯军负责在河北寻衅,关东军则负责在察哈尔制造事端。一九三五年五月十一日,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与日本驻天津武官高桥,利用两名亲日的华文报纸社长,于五月三日在天津被刺杀事件,对北平军分会负责人何应钦,发出严厉的通牒,日本称这个事件为“河北事件”[1]。日本驻屯军竟然无理的指出,国民政府与东北军在河北地区,进行各种反日的不友好行动,才发生这样的暗杀行动。因此日军提出了干涉国民政府在河北地区主权的无理要求,包括要撤换河北生长于学忠以及其它反日的地方行政首长的职务、关闭国民党在河北的党部以及国民政府的情治机关,同时将中央军调离河北。日本的目的就是把河北脱离国民政府的军政管辖,而达成河北的特殊化。
日本天津驻屯军少壮派军官的这项行动,当然得到日本政府与关东军的支持,在交涉期间,不但天津的驻屯军举行军事演习的示威,关东军也动员了三军的部队,在渤海与山海关一带进行演习,一时之间,大有不惜对华北动武的架势,日本好象完全地忘记了日本政府不对中国实施武力威胁的“最新保证”。
一九三五年六月九日,日方提出最后通牒,何应钦在面对如此重大压力之下,既然了解中央无法在此时与日本进行决裂的作战对抗,只有建议国民政府对日方压力进行让步。六月十日,国民政府召开最高国防会议,商讨对策。在这种情形下,中国实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授权何应钦在可能的范围内,设法满足日本的各项要求,何应钦在当天下午通知高桥,中国方面对于日本的要求,将完全的照办。
不过蒋介石指示何应钦,不能以文字协定而留下记录(这会产生国内更大的政争),只能在口头上,接受日本的要求。因此何应钦在六月十一日以简短的文字,告知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华北军政当局同意日本的各项要求,不料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却擅作主张,竟然自己拟定了文件,加上更多的无理要求,称之为“觉书”,由高桥带给何应钦,要求何签字盖章。这个做法当然遭到何应钦的拒绝,何并电告南京,国民政府自然同意他拒签的立场。何应钦为了避免受到日本继续的施压,于十三日离开北平南下,国民政府则动员部队在河南与陇海线待命。
此时中日在华北的关系,一度陷入高度紧张的状态,不过由于东京的军部,以及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对于日本只以军事威胁的姿态,就能迫使中国在河北作出如此的让步,感到满意,因此下令见好就收,不得再借题发挥。梅津于六月二十八日正式发布声明,宣称“河北事件”结束。日方称中国对日本要求的让步为“何梅协定”。不过事实上是没有这个协定的文件,只有中国接受日本要求的口头承诺2。
正当日本驻屯军刚在河北“压何”得逞之际,关东军则在六月十一日,借口在察哈尔张家口地区的中国守军,检查日军人员证件而发生冲突,又采取军事的高压的恫吓,要求驻扎在察哈尔地区的西北军宋哲元部,向日军谢罪道歉,同时要求中国军队退出察哈尔长城以北地区,日方将此事件称为“张北事件”。此时日本突然“又”决定,此一地区的大部分面积“应是”满洲国的领土,同时日本准备支持蒙古人在这个地区搞独立,所以急于占领这个地区。在日本关东军以军事威胁的高压下,国民政府最后也只有采取息事宁人的立场,将察哈尔省长宋哲元调到河北接替东北军,并且由宋哲元的部属秦德纯出面,与关东军旅团长的土肥原贤二,在六月二十七日,签下所谓的“秦土协定”:中国方面同意撤退在察哈尔大部分地区的西北军,以及关闭国民政府在当地的党政机构,也就是等于把察哈尔北部让给日本来导演“蒙古国”的发展。
日本在一九三五年的六月,利用河北事件与张北事件,对华北发动军事威胁,一举的得到了“何梅(口头承诺)协定”与“秦土协定”。这样在何梅承诺中,日本强迫中央与东北军的力量退出河北省,以方便河北与国民政府分离。在秦土协定中,日本等于控制了长城以北内蒙地区,以利制造蒙古国的登场。这是南京的国民政府,所采取的应对措施是,把驻在察哈尔的西北军调进河北接防东北军,把晋军的傅作义部,调往绥远地区,在内蒙的军政重镇百灵庙,进行诱敌深入的战略部署。
接着日本冈田启介政府在一九三五年十月,利用日本在河北与察哈尔对中国交涉的“成就”,通过了两个历史性的对华政策方针:
一、是由外、海、陆三省联席拟定的“对支政策”,内容包括了外相广田的三个主要原则,一、中日亲善,也就是中国停止排日,不得与其它国家结盟。二、中日满经济合作,要求中国给与日本在中国各种的经济发展特权。三、是中日共同防共,日本利用防共成为干涉中国内政与外交的重要借口。这个“广田三原则”,就成为日本对中国外交侵略的方针。
二、就是由陆相川岛义一所提出的“鼓励北支自主案”,下令日本驻华的关东军与驻屯军,充分利用何梅协定与秦土协定作为基础,全力推动华北五省自治,以彻底消除华北对于南京国民政府的向心力。
这时日军对于河北的分离,几乎已经是志在必得,在中央军领导人何应钦离北平南下,中央军与东北军也相继的依照何梅承诺撤离河北,河北就出现力量真空状态,日本当然设法抓住这个机会,对刚接任平津卫戍司令的宋哲元,施加压力,希望宋哲元能够同意日本人的政治设计,宣布河北脱离国民政府而独立。宋哲元面对日方的强大压力之下,实在是难以应付(当时土土肥原几乎每天几次的找宋哲元施压),宋只有一再急电南京国民政府的蒋介石,要求南京赶快派出军政大员,北上处理日方的压力,否则他与二十九军将难以独立承担河北的局面。一时之间,宋哲元可能在日本压力下,宣布河北独立自治的谣言,已经成为日本每天预报的政治新闻。
13.4 冀察政务委员会的缓冲组织
这时南京国民政府也感到河北的事态非常的严重,国民政府在几经商量之后,最后还是决定派遣何应钦再度北上,与日本方面周旋,国民政府于一九三五年十月二十六日,正式撤销军委会北平军分会的组织,以减低日本的压力,同时授权何应钦全权处理与日本的交涉,并且同意由宋哲元出任河北的军政负责人。
何应钦实在是受够了日本人的欺凌,但是在国民政府无人可派的状况下,只有再度勉强上任。正当此时,日本方面又重施故伎的动员关东军与驻屯军,在长城沿线进行扩大军事演习,摆出一幅逼宫架势,同时由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再度出马,对宋哲元等人,一再的进行游说,并且摆出高压,迫使宋哲元不得不发表华北自治的意见,使得华北再一次面临分离的危机。
幸而此时何应钦赶到北平,宋哲元则以生病为由,把与日本交涉的重任,推给了何,土肥原眼见暂时无法逼宋哲元就范,只有拉拢殷汝耕等汉奸政客,于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在划为停战地区的冀东地区,成立了所谓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成为河北局部“自治”的第一步。这是日本在关内地区所导演与掌控的第一个汉奸傀儡组织,并作为日本建立华北国的地区试点。
重返北平的何应钦面对这种状况,在与西北军将领和地方军政领袖反复协商之后,终于决定创设一个“冀察政务委员会”的特殊组织,来统领河北与察哈尔的军政事务,这个冀察政务委员会,是取法国民党两广派与南京分裂的“西南政务委员会”名称与架构,以敷衍日本要求河北分离的压力。
冀察政务委员会的主权属于中国,但是运作上,算是一个半独立状态的政治组织,由宋哲元出任委员长,政务委员会包括西北军,以及地方军政领导人,当然也有亲日的汉奸。何、宋的这个政治妥协设计,于十二月十一日回报南京,得到国民政府勉强同意。而在日本方面,由于一方面没有真正动员作战的准备与决心,一方面也是受到英美等国的外交强烈压力,因此日政府虽然不满意河北没有正式的独立自治,但是还算可以接受河北与察哈尔已经特殊化的发展。而日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从这个政务委员会下手,以推动华北的分离运动。总之,日本的策略,就是非要把河北与察哈尔从中国分裂出来不可。
13.5 日本导演的蒙古国登场
日本在企图制造河北、察哈尔与中国分裂的时候,也开始同步推动“蒙古国”的建立。因为根据日本的大陆政策,分列满蒙是侵略中国的基础,日本既然在一九三一年的九一八事变,占领了中国的东北,并且于次年建立了由日本操纵的傀儡满洲国,对于如何控制蒙古,也必然会积极的开始行动。
事实上,苏联已经早先几步,在清朝末年就开始在外蒙古地区,大搞亲俄的政治分离运动,造成外蒙古在一九一二年,曾经一度宣布从中国分离,随后又在北京政府软硬兼施的.作下,回归中国。但是到了苏联共产党掌权之后,借口追击白俄政权的军队,而进入外蒙古,接着在一九二一年,苏联乘着中国陷入四分五裂的内战状况之下,干脆主导外蒙古傀儡政权宣布独立,当时中国根本就在奄奄一息的状况,那里有能力管到外蒙古的局势变化,只有采取拒绝面对事实的不承认立场。
从战略对抗的角度而言,日本非常担心苏联会从所控制的外蒙古,居高临下包抄日本所控制的满洲国,所以日本军部指定关东军应该以满洲国为基地,负责运作、控制内蒙古。而原来在所谓“满洲国”的西部地区,就包含不少的蒙古部族,所以关东军就将他们组织起来,向西发展,在关东军攻占热河之后,更是扩大包罗了蒙古的其它各部族,更为日本将设立蒙古国傀儡政权而铺路。
当时在内蒙地区,包含了蒙部五十三旗,长期以来都是中国的藩部领土,这些蒙古部族,接受中国的号令,与汉人和平相处长达三百年。但是在清末到民初,中国的衰弱与分裂,以及后来外蒙古的被俄国控制,都影响到他们的对于中原的向心力。当时在这些蒙古的部族中,以德王最有政治发展的野心。他眼看外蒙古“独立”,满洲国的分离,处处都证明中国已经处在衰弱与分裂的状态,所以他决定把握机会,来建立自己的政治力量。德王一方面与日本关东军接触,以取得奥援,一方面与国民政府谈判,要求建立自治的蒙古政治实体,这时候的国民政府,只有设法安抚德王的要求,给予内蒙部族高度的自治。在一九三四年四月二十二日,国民政府在内蒙的军政中心百灵庙,设立了“内蒙自治政务委员会”的机构,由德王出任秘书长,这个机构负责统帅内蒙古各部族,并且实施相当程度的自主与自治。
国民政府的这种做法,满足了相当多的蒙古部族的需要,但是对于想要完全独立为王的德王而言,还是不够。他受到日本威胁利诱的影响,决定依赖日本的支持,来建立一个继承成吉思汗丰功伟业的“蒙古大元帅国”。德王绝对没有想到,日本之所以支持他建国,其实只是日本执行侵略中国之大陆政策的一个步骤(征服满蒙),蒙古国如同满洲国一样,只是傀儡而已。
在关东军攻占热河之后,它就经常的越过察哈尔的边界,继续扩张“满洲过”的领土。察哈尔的多伦地区,是内蒙东部的重镇,因此关东军擅自决定在多伦成立了侵略蒙古的据点,好在内蒙积极进行各种的军事与政治活动。不过由于蒙古大部分的部族,已经与中国建立长达几百年的深厚关系,对于日本的拉拢与胁迫,缺乏热烈的反应,因此日本在推动蒙古分离运动上,得不到太多的效果。于是只有动用关东军与满洲国的军事力量直接介入,并且拉拢有野心的德王,作为日本建立“蒙古国”的傀儡人选。
一九三五年五月三日,日本关东军与满洲国的蒙古相关官员导演下,伙同德王等蒙古部族,在察哈尔的嘉卜寺,成立了内蒙军政府,由德王出任总裁,当然这个内蒙军政府实际的军政运作,则是由日本关东军负责控制。但由于德王所控制的领土,局限于内蒙的东部,而内蒙西部的各个蒙古部族,仍然心向中国,因此他们决定摆脱德王的内蒙自治政务委员会,在绥远百灵庙另行建立自己的组织。这下可激怒了关东军,因此德王决定派遣军队,在日军的支持下,入侵绥远,并其准备攻占百灵庙,以建立包括了全内蒙的蒙古国。
这样到了一九三五年,日本侵略中国的“成绩”是,占领了中国的东北、分裂了内蒙大部分地区,与特殊化了部分的华北。在这些地方,分别建立了由日本控制的满洲国、蒙古军政府、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以及一个处于中、日之间,半自治状态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在中日两国还没有正式开战之前,中国总计有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五千万人口,受到日本的占领与控制。这样的中国,还有希望与日本对抗下去吗?
当时的中国仍然是处在一个分裂的状态,外蒙古早已被苏联控制,新疆也在苏联支配的势力范围,西藏则是由英国在暗中经营。就是在中原地区,也分裂成三个不同政令的政治实体,国民政府、苏维埃政府与西南政务委员会。另外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半独立状态的省机构,形式上遥奉国民政府的号令,事实上,所有的军政运作,都是由其军事首长掌控,有如唐朝末年时代,各个拥有兵权的节度使,形式上拥有唐朝政府的名号,其实却是独立拥兵的“藩镇”。内部四分五裂、外有强邻侵略,这就是当时中国的实际状况。由蒋介石所领导的国民政府,必须要在这种危急的局面之下,设法与时间进行竞赛,对内推动统一以加强建设,对外准备对抗日本穷凶恶极的侵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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