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尼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不错。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大胡子餐馆”的气氛,每天按时上下班,工作轻松自如,喝喝啤酒,聊聊天,日子过得赛神仙。尊尼大生是个乐天派,适应生活的能力极强,否则在他的生活环境中也很难求生存。想想初来“大胡子餐馆”时,那种尴尬、寂寞和无可奈何,真让尊尼不堪回首。
“大胡子餐馆”,名符其实,是只有大胡子才来的餐馆,说明白一点儿,它是一家同性恋酒吧。来这里喝酒用餐的都是一些耳朵上戴着一只耳环的同性恋者,他们有的强健如健美运动员,有的则柔情似水,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只对同性感兴趣。也许是光天因素,也许是后天环境的影响,光怪陆离的美国社会造就了许多怪胎,这些六尺男儿失去了对异件的原始的本能欲望,畸形地把欲望转嫁于同性同胞。
同性恋似乎是许多社会现代化过程中必然产生的现象,它不能被社会所容忍,为世人所唾弃、鄙视、抛弃,但它却像石缝里的野草,无论背负多么沉重的压力,仍然在夹缝中滋生蔓延。在长期挣扎生存的过程中,他们形成了自己的群体和社交圈,他们有特定的活动场所,有自己的酒吧、旅馆和台球厅,他们只和自己人交往,他们不去打扰正常人的生活,也不允许外人侵人他们的空间。
尊尼初人他们的圈子着实费了一番力气。介绍他到大胡子餐馆的那个胖了一再向圈内人保证尊尼是个地地道道的同道人,绝对安全可靠。可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酒吧侍者和捻熟的顾客仍对他另眼相看。有的人对于胖子的介绍无动于衷,依然喝着眼前的美酒;有的则只投过不屑的一瞥便不再理睬他了。尊尼强作笑颜和每一个人友好地打招呼,也不去理会别人的反应,兀自陪着笑脸。
第一天上班对尊尼来说不啻遭受了一番炼狱之火的灼烧。对于酒吧业,穿上那身工作服,浑身不自在,站在柜台里,不是打翻了酒杯,就是碰散了冰块。从前只知道享受美酒的尊尼,从来没想到一杯美酒居然要经过如此复杂的程序才能出笼。
然而,令味尼个能忍受的还远不止于此。尊尼是正常的异性恋者,从未见识过如“大胡子”这般的天地。酒吧里终日弥漫着一股令人眩晕的香气,说不出是大麻还是别的什么新型兴奋剂,第一大上班尊尼被熏得晕头转向。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酒吧里那些光怪陆离的顾客。看那个大个子,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女式衬衫,硕大的头颅上只留着一半头发,高高地梳成一个“山脊”,另一半则是油光可鉴的“平原”,耳朵上一支巨型的金困耳环随着他张开的嘴巴上下左右摇来荡去,一只只着灰翅膀的青头苍蝇在上面悠然地打着秋千。角落里一对刚认识的年轻情侣亲呢得让尊尼不堪入目。还有舞台上那几个载歌载舞的人妖。将自己肥大的身躯拼命塞在琳琅满目缀满银片的女式长裙中,削尖了嗓子发出猫头鹰一样的怪叫,边唱边跳,扭动着僵硬的腰肢,自鸣得意。尊尼第一次听到这“歌声”的时候,吓得差一点儿扔了手中的托盘,好在他训练有素,处变不惊。
如果说这恶劣的客观环境还能让尊尼忍受,那么这客观环境加之于尊尼主观个性的苛刻条件则让他忍无可忍。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尊尼只得暂时断绝了与女友的来往,清心寡欲地过日子。开始一个星期还可以撑得住,但时日一久,不用说尊尼就是女友玛丝也忍无可忍了。但尊尼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想活命就不能要女人,要女人就会没命,但没有女人的生命又有什么意思呢?曾经一度,尊尼想不顾一切地跑出去,逃出这个牢笼,但理智的力量毕竟是强大的,尊尼是个有理性的人。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苦日子,尊尼甚至不敢和女友通电话。如果他们发现有个女人打电话找他,定会把他撕得粉碎。
尊尼毕竟是尊尼,他总会绝处逢生的。尊尼站在柜台后调酒的时候,总能感到一束温柔似夏日暖阳的目光悄悄地胆怯地落在他身上。起初尊尼并没在意,慢慢地,他感到那道目光越来越炽热,尊尼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爬满了小蚂蚁,奇痒难耐。
再后来,就经常有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小个子侍者在尊尼面前走来走去,故意向他要一个杯子,不经意地碰一下他的胳膊,然后低下头柔声地道一句“对不起”。平时在街上遇到这类男人,尊尼一定会恶心地呕吐,但现在他已习以为常了。况且,也许这个小个子可以帮助他稳定在圈内的位置。于是尊尼对他的进攻采取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尊尼和小个子的恋情,因此也就没有人再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了。在小个子的掩护下,尊尼有了相对自由的天地,他开始定期和女友约会,当然,也不能拒绝小个子的柔情。
适应环境是尊尼最可宝贵的个性之一,无论它是好是坏。尊尼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有时候不得不屈媚折腰一下,但这里的确安全,没有哪个黑社会的成员会到这种地方来消遣。尊尼现在已经如鱼得水,在他们的圈子里混得像模像样了。
他时常想起约翰,要不是他,那天葬身大海的就该是尊尼而不是那个陌生的死尸。
要不是他,尊尼现在怎么能过得如此逍遥自在?可约翰现在又怎么样呢?约翰和卡伦坐在洛神父宽敞的大轿车里沉默无语,他们都在计划着如何进人壁垒森严的西厉公司。
约翰在心里暗暗盘算,西厉守卫森严,要想进去必须智取不可强求。最好能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帮忙,而他和卡伦则必须化妆潜人。找谁帮忙呢?此人必须经过风雨见过世面,还要有一定的表演天才,能够临危不惧,镇定自若。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完全可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许多张面孔在约翰脑海中依次闪现,又逐一被排除。突然,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一张长满络腮胡须的脸上。尊尼,那个胖子尊尼。
上一次,险些被考·奈利割去了舌头,听说他现在过得很不错。而且约翰清楚地记得在营救尊尼的那个晚上,他亲口对约翰说过有事可以来找他。既然有约在先,约翰决定不妨一试。
“卡伦,我们现在去找一个以前我救过的人,他可以帮助我们进入西厉。”
“他能行吗?他是管道修理工还是西厉大楼的设计者?”
“都不是,但我相信他能。”
“你能肯定?”
“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能试一试。况且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谈话间,车子已经停在大胡子餐馆门前。约翰跳下车,径直向餐馆而来。他把卡伦留在车里,因为他知道“大胡子”是女人的禁区。
热闹的酒吧间里人声鼎沸。刺耳的音乐声、歌声,伴着嘈杂的谈话声、说笑声,昏暗的灯光使约翰的眼神经一时难以适应,灯光闪烁的舞台上几名浓妆艳抹的人妖搔首弄姿,翩翩起舞。酒吧里弥漫的香气让约翰感到窒息,他不禁想到尊尼怎样在这种气氛中生存呢?约翰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来穿去,引起了一个大个子的不满,挑战似地拦住约翰的去路。约翰一语未发,只盯视了他一眼,他便自动让开了。人群依然杂乱地组合在一起,没人理会这点儿小小的摩擦。有几双千娇百媚的眼睛向约翰暗送秋波。约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几大步跨到柜台前。
柜台里尊尼正低头忙着调酒。今天的客人特别多,此刻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头也不抬地问道。
“来点什么?朋友!”
“你好!尊尼!”
尊尼摇酒的手臂停止了晃动,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见过,很遥远却很清晰。他疑惑地抬起了头。
“是你!”
尊尼惊喜地发现站在眼前的居然是约翰。虽然他有时候很想念很感激约翰,但他却从没想过再次和他见面。对于约翰突如其来的造访,尊尼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此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激动?兴奋?也许还有一点儿小小的担心。
毕竟约翰不是个等闲之辈,也不会轻易到这种地方来。这一次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尊尼,我有话要跟你说。”
“慢着,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安排他们在这唱歌是你的主意吗?”
尊尼指了指台上那几个歌舞正酣的人妖,有一天他偶然得知他们与约翰认识。
“你安全了,是吗?”
约翰避重就轻,巧妙地引开了话题。
“是的,这儿的确很安全,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哦,对了,帮我一个忙,别说我有女朋友,我不想令人伤心。”
“没问题,相信我吧。现在说正经事。你说过我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你?”
“是的,我说过。”
“好的,现在我需要你帮忙。”
“等等,你再说一遍,你要找我帮忙?”
尊尼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约翰神通广大,只有他帮别人的忙,难道他也需要别人帮忙?但约翰对此却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我要你帮忙,就现在。”
“好的,你替我一会儿,我要给朋友帮个忙。”
尊尼麻利地脱下工作服递给身边的小个子,兴奋得摩拳擦掌。小个子躲在尊尼身后,小声地怯怯地问。
“他是谁?看样子挺的的。”
“少啰嗦!”
尊尼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他最讨厌小个子的地方,像个女人一样啰里啰嗦。
“你们需要单独谈一会儿吗?我可以等。”
约翰半玩笑半好奇地笑着说。尊尼的脸顿时红透了半边天,他生气地转向约翰:“不用了,谢谢。他只是……担心我而已。”
“这只是个想法,一个建议。”
约翰狡黠地自我解嘲。
尊尼开着洛神父的大轿车,约翰和卡伦坐在他身边,开始向他游说。约翰简要地向他介绍了这次事件的全过程,然后说:“尊尼,我要你帮我们混人西厉。”
“你说真的?”
“当然。否则我不会这么急着找你。”
“别开玩笑了。那是不可能的。我以为只是帮你做些简单的事。”
尊尼吐露了心声,此刻他真的有些后悔了,刚才的兴奋劲荡然无存。他明白,去闯西厉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在前面停车,你可以走了。”
尊尼的态度惹恼了约翰,他下了逐客令,同时也是一种激将法。尊尼果然被激中了,缓和了语气:“我可以帮你,但我们需要坦克、火箭发射器和一个美洲豹一样大的胆子。”
卡伦被他的幽默逗乐了。约翰不再说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袋药剂递到尊尼手上。
“你需要这个,我们在西厉汇合,你知道该怎么做。”约翰跳下了车。
尊尼低头看看手中的药袋——“制酸剂”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卡伦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A先生这几天以来心情一直不能平静,发生了太多的事让这位铁腕人物也感到怵头了。首先是西厉公司的机密光盘被盗,巴罗尔身份暴露自杀身亡,接着就传来那个女职员持有复制光盘的报告,且她三番五次地逃脱追捕,一直是A先生的心腹大患。买主也在这个时候凑热闹,要求提前付运武器,即使拒绝他们的要求,按时装运,时间也所剩无几了。但至今问题仍没有解决,风声这么紧怎么能装船发货呢?A先生这些日子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不仅要向联邦调查局保证西厉的清白,还要对付那些难缠的记者,他们经常提一些极其尖锐的问题让A先生无法搪塞,但他久经沙场,对付他们仍然游刃有余。最让A先生感到气愤的是他的手下办事多不得力。一个摩赫只知道和巴罗尔争权夺利,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狄克倒是很有一套,不知为什么这次也屡屡失手,不仅没有找到光盘,还让那个女证人逃之夭夭。狄克平时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表现,所以A先生才会对他委以重任,但是这次他实在太令A先生失望了。还有一天就要运送武器了,如果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那些国外买主可不是好惹的,如果到期收不到货物,他的官职和地位都不能保全他的性命,他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才不会计较你的职位高低,只要有好处,连总统他们也敢暗杀。
A先生随手打开了电脑,收看早间新闻节目。
“国防部副部长丹尼昨晚又发表声明,他说希望早日开庭审理西厉一案,他相信历史悠久的西厉公司账目清明,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形象,A先生,不,副国防部长丹尼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如果问题得不到彻底解决,不追回光盘,不杀死那个女职员,不将货物运送出海,就算自己再作一百次保证,发表一千次声明也无济于事。
狄克此刻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仔细周密地制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经过和约翰几个回合的较量,此次他再不敢怠慢。今天早晨,丹尼打来电话要他上午10点在中央公园西侧公路见面,他知道丹尼要下最后通碟了。几次失手使老家伙大为光火,这一次一定不会轻饶他。狄克背水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狄克了解约翰,他知道就他的性格而言,他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而查明真相的唯一方法就是借助那张光盘,那是他们的护身符。而这张光盘是无法在西厉公司以外的i!算机上使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潜人西厉。狄克知道约翰会这么做的,虽然他知道西厉必然伏有重兵,但他孤注一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是约翰的个性,和他一样。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调整布置兵力,不给约翰留一点可乘之机。这~次,狄克一定要来个瓮中捉鳖,张开口袋等他进来再扎紧封口。这是一场稳操胜券的竞争,但狄克心里总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不安来自丹尼,这只老狐狸居然开始怀疑他。丹尼在电话中特意吩咐让他与西厉公司的保安人员通力合作。
狄克喜欢一个人调兵遣将,不愿与人合作或是受制于人。丹尼的命令等于捆住了他的手脚,让他不能再自由行事。通力合作,表面上说得倒动听,谁知道那些保安是些什么酒囊饭袋,绣花枕头。狄克越想越生气,他必须喝点什么以稳定情绪。
马洛斯这些天来也总被西厉的事所纠缠,不得安宁。马洛斯本在国防部任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调离,但他在国防部有很多老朋友,丹尼就是其中之一。马洛斯现在虽然无职也无权,但他在国内国外,黑道白道都很吃得开,他有数不清的各种身份、各种国籍的朋友。他认识的黑社会人物和正派的官场人物的比例几乎是一比一,照他的话说,这样才能平衡,办起事来才顺手。他为许多生活在不同世界、不同阶层、看上去极不相称的人牵线搭桥,是位神通广大的传奇人物。
丹尼就是通过马洛斯才找到这个肯出大价钱的买主的,当然,马洛斯不会枉费力气,他是向赢家抽头的赌场老板,坐收渔利。
最近,西厉发生的变故也让马洛斯感到非常头痛。以前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宗大买卖中间玩儿些小插曲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但这次不同,西厉公司似乎玩儿得有点儿过头了,局面已难以控制。如果到期不能准时启运的话,买主那方实在无法交待,再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济于事了。这次真的是引火烧身了。.马洛斯现在富甲一方,本想金盆洗手,不再染指他们的事,但丹尼找到他,老朋友不好拒绝,能帮就帮他一次吧。谁曾想,这一帮却帮出了数不尽、摆不脱的麻烦。马洛斯真后悔当初为什么善心大发,以致铸成现在的大错。唉,不想那么多了,一会儿还要和丹尼会面呢,到时候再说吧。
纽约中央公园的仲春,树木葱茏、花影摇曳,粉红的郁金香、以叶代花的风铃草、紫色的矢车菊错落有致地编织成一张大花毯,覆盖在柔嫩翠绿的草坪上,犹如原始先民搭建的通向伊甸园的五色天梯。煦暖的阳光轻抚着每一位游客的肩头,温柔似水的春风摩挲着人们的面颊。此景此情,上帝也醉。
狄克坐在公园外靠近公路的一张长椅上,艳羡地观赏着园中的景色。一道铁栅将他与公园分隔成两个世界,园内阳光灿烂,春光明媚,园外愁心惨淡、叹息声声。
对于狄克来说,栏那边是一片不真实的幻景,而公路上即将驶来的那辆黑色轿车是属于他的真实而凝重的生活。
一辆黑色加长凯迪拉克在狄克面前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黑色车门被推开了,狄克坐了进来。不只丹尼,在座的还有马洛斯,他来干什么?狄克以前虽然认识这个人,但从未和他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和丹尼过从甚密。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微妙关系。以丹尼的声望和地位,他当然不会直接和买主联系,要用中间人的话,马洛斯确实是不错的人选。疑虑打消,狄克安心坐了下来。未待他坐稳,丹尼已经迫不急待地发问了:“情况怎么样?”
狄克平时很少见到丹尼,他们总是通过安全电话线联系,自认识他以来,狄克还是第一次看到丹尼如此焦急,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六神无主。他尽量缓和语气,使丹尼不致过于紧张。
“不太好,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情况24小时内会得到控制。”
“你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吗?”
“听我说,丹尼,我们是面临一些棘手的问题,但却是可以解决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暂时取消付运。”
“这不是办法,对方都是些不好惹的家伙。”
马洛斯听到了狄克的建议大大出乎意料,禁不住插了一句:“我们怎么处置10吨不该存在的武器?”
丹尼也步步紧逼,这使狄克大为光火:“我是你们的耳目,比你们了解情况,现在风声太紧了。”
“你不明白,钱已收下了,取消付运,你我都会没命。今晚必须把枪运到国外!”
“我说过风声太紧,现在不能运送。”
“不行也得行,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丹尼和秋克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各执己见,互不相让。马洛斯只得出面调停。
“两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让我们来听一听狄克将怎样控制局面。”
马洛斯的话果然奏效,双方都渐渐平静下来,狄克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约翰会到西厉公司去.我在那儿恭候他。”
“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只有那张光盘能证明他是清白的,而光盘只能在西厉公司内部使用。”
“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光盘、那个女职员和枪天亮时他们都要消失,明白吗?”
“明白,很明白!”
丹尼又犯老毛病了,狄克对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恶劣态度实在忍无可忍,但却不得不点头答应。于是从鼻腔里发出两声酸溜溜的应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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