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自助餐厅的时候,卓尔,安波和皮杰都已经坐在饮料机旁边的我们通常坐的那个位置上了。我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我的巧克力奶管口的盖。“你们怎么了?”
“噢……上面?”安波用她的筷子指着天花板问道,她没有听清我的话,以为我在问她上面怎么了。
“我是说,刚才你们正在谈论什么?”
她从自己的盘子里挑了一块大马铃薯,送到我嘴里。“你,”她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说。
“我怎么啦?”
“电子邮件,”安波说。“你今晚打算去吗?”
我瞥了一眼卓尔,她的目光正集中在她盘中的面条。
“我认为应该去,”皮杰说,他一边指着盘中的干酪强调说。“我们都支持你而且我们也会尾随你一块去。”
“对,”安波说。
“也许我们现在不该谈论这个问题。”我用手指了指卓尔,希望他们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怎么一直在保持沉默,卓尔?”“自从我们到这儿你就不说话。”
“没什么,”她说。
“要是真的没什么,你怎么看起来那么老实呢?”皮杰问道。
“也许我只是不愿听你们谈论这种愚蠢的游戏,”她说。
“这不是游戏,”安波说。“这是探寻。”
“是对凶手的探寻。”皮杰笑着说。“探寻谁将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牺牲品。”
“谁说他一定就是凶手?”安波皱着眉头说。
“他一定是,可爱的小家伙。”皮杰用他的叉子敲打着安波的筷子说,那叮当的响声就像敬酒时的碰杯声。
“你们是不是都有毛病了?”卓尔把她的盘子推到一边说。“去年的事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能记住我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吗?”
“我们也都经历了这件事,”安波纠正道。
“好吧,停止再谈这件事,”我说,出于卓尔的缘故。“我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可能只是某些居心不良的家伙想要在我去年经历了那件可怕的事之后继续吓唬我。”
“他已经制造了许多麻烦,”安波说,“在锅炉房里露面,在窗户上写‘m代表谋杀’。”
“我没说过m代表谋杀。”我转过身看着卓尔。她正用两只手按着前额,好像是头痛。
“喔,是的,你确实没这样说过,”安波纠正说。
“你同意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一种巧合吗?”
“我仍然觉得你是被她们彻底下坏了,”安波说。“你必须承认,你收到的那封邮件一定是那个幽灵组织写的。我敢打赌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他们有关,他们只是想要以这种廉价的恐吓让你慢慢死去,不会是为了别的。”
“我也要采取一些这样的方式,”皮杰说,一边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我所知道的是,”我说,“我正在梦见一些已经死去的人。当然,这要比我会梦见一些将要死去的人要强得多。”
“我想是这样,”卓尔说。他她拖回自己的盘子,咬了一口通心面。
我希望安波能正确对待这件事,不要胡思乱想。卓尔并不想知道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也不愿提有人闯入锅炉房,在玻璃上乱写乱画的事,更不愿知道我再次做这种噩梦的事。这也就是我不愿在这种场合提关于那个恶作剧的任何信息的原因。因为我认为那个恶作剧决不只是一种巧合。我认为这是我的躯体试图告诉我一些信息的一种方式。就像去年——我弄湿了床,最终这证实是我的躯体在引导我找到卓尔,她被绑在了厕所里。
我瞥了一眼唐娜·蒂灵斯,她正独自在桌子旁边。她那曾经光彩照人的赤赫色的头发现在已经用一条橡皮筋绑了起来,头发的颜色也已经褪成了暗淡的褐色——就像杂志上的一张“过去”的照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去年一年,她在我们这个方圆十英尺的小范围内从未敢抹过口红,现在她仍然坐在我们吃饭的桌子边上,她的脸色很可能跟我的脸色一样苍白。
唐娜·蒂灵斯是维娜尼卡·李曼最要好的朋友。维娜尼卡死后,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是那种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其他任何人接触的人。她花了几周的时间跑出去发泄她的悲痛,当她回来以后,她开始重新接触那些旧朋友,而且她也在试着结交新的朋友,试图让自己有一个新的开始。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过去并不是这样。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这一年中,新的同学的注入似乎并没有改变她的境遇。
我眨了眨我那盯得太久的眼睛,试图吃一点今天餐厅里的食物——一块胶性干酪,上面撒了一层事先做好的面包屑。我刚准备挖一叉子放到嘴里,我的眼睛忽然被人从后面给蒙上了。
是查德。我立刻就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一股香水的气味儿,同时还混合着上个月我给他买的那种苹果香味的肥皂的气味儿。
“你正在这儿做什么?”我能听出我的声音很激动。
查德移开他的手,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我收到了你的电子邮件。”
“你真的收到了?”
他点了点头。“谢谢。”
“我本不应该对你表现得那么凶,”我说。
“不,”他争论道,“我去之前应该事先告诉你,而不应该像上次那样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你看她们表现得多恩爱啊?”安波叽里咕噜的低声说,一边指着我和查德。一切都像是在梦中。
安波的声音提醒了我,让我知道自己在哪儿,和谁在这儿。我能感觉到卓尔的眼睛正在看着我们,看着查德在我的身边哄我笑。
“嗨,卓尔,”他说,可能他已感觉到了我的尴尬,我想。
“嗨,”她轻轻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转向了她的那盘通心面。
“我可能要回一趟西班牙。”他给我看了看他口袋中的护照,然后又偷偷看了看他的身后,以确信餐厅的管理员安斯勒夫人没有注意我们。“今晚曲棍球比赛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走出了餐厅。
我回头看了看卓尔,她正集中在她的盘子上,好像那份意大利面条包含着所有的答案。我没有考虑到她心中的那些烦恼——关于我和查德或者关于整个噩梦。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有一次认真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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