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七点四十五分我到了图书馆——足够时间安顿下来,他肯定可以看到我真是一个人来的。最重要的是我要把脑袋里的问题再过一遍,不漏掉一个。我期待和他的谈话不会用太长时间,因为我还是希望九点钟能回到宿舍和查德见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教了卓尔很多骗人的话令她大为惊讶。如果查德在我回来之前就来找我,她得告诉他我正在图书馆忙着完成一项小组计划,做完立即回来。
我关上身后自习室的门,找了个座位坐下等他。口袋里放着那块水晶石。我把它拿出来看着破损的那一边,现在已经长出玻璃一样透明的厚厚的水晶。我真想知道它这种自我修复过程能持续多久,是什么刺激它进行自我修复的呢,为什么当初它没摔成百万个小晶体。
等了几分钟,我发现自己正下意识的敲着光滑的红木桌板,眼睛看着面前那片白色的墙壁,上面有两只苍蝇。我想象它们是安波和卓尔——她们已经做了能够做的每件事,包括变成苍蝇,让我感觉自己并不孤独。
我感到自己的想法很可笑,看了一眼手表。八点零七,我有借口离开了。我把水晶石塞回口袋,站起身。就在这时门把手转了一下,他进来了。关上身后的门,他就站在那里盯着我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荧光灯下显得格外清澈透明。
“你迟到了,”我尽力说。“我正要走。”
“我被别的事缠住了,”他说,眼睛看着桌子。“想坐下来么?”
我们面对面坐下。“那么?”我说。“是关于些什么的?”
“你”,他说
“我?”
“你”,他说
“我?”
他点头。
“关于我什么?”
他低头看着他的手指,似乎还没准备好应该怎么告诉我。他的手很瘦但看上去蛮有力气,肌肉线条明显,橄榄色的皮肤。“这样说起来有点困难,”他开始了,“因为我们几乎不认识彼此。”
“直说吧“,我告诉他“我等得够久了。”
“我们能先谈点别的么?”他问,“彼此了解一些?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对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雅格布”
“好吧,那么雅格布,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你想知道昨晚我在树林里干什么么?”他的眼睛锁住我的,使我不得不去看其它地方——任何地方。我盯住他的下巴和脸颊,他的下巴和脸颊轮廓分明,充满男性魅力。
“也许知道点”,我说,完全把脸转向了一边。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他迅速的贴近我,我能闻到他的气味,像麦子和蜡。
“你想告诉我么?”我问,我向后靠了靠,用脚钩住椅子腿。
“我想让你告诉我。”他说
我深吸了口气,想起为什么要来这——他如何可能帮助我,提供的信息可能会帮我把解决迷团的碎片一点一滴粘起来。“你是那个一直留东西给我的人么?”我问。
“什么东西?”
“那些信和录音机,”我有些不情愿地说。“还有留在锅炉房窗户上和我宿舍里的那些留言。”
他摇头。
“但你知道是谁干的,”我用几乎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的语气说。
“不知道”
“什么?那我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么?”他离我又近了些使劲看着我,他的眼睛似乎在向我宣战。
“我想我已经浪费够多的时间了,”我嘶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我站起身走向门口。
“谁是毛拉?”,就在我拧门把手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她总是出现在你的噩梦里?”
我转过身,“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你听见我说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斯特西。”
我砰的一声坐回他的对面。“你肯定是听说了去年的案子,我告诉过每个人我所经历的噩梦了。”
“我是说你现在做的关于毛拉的噩梦。”他说
我感到下巴在颤抖,很难确定该说些什么或者怎样回答。
“你还做了关于维娜尼卡·李曼的噩梦,”他接着说。“你很害怕,担心自己会像她那样死去。那就是为什么你会梦见她,你知道,她的死就代表着你的。”
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是安波或者卓尔泄露出去的?还是皮杰?我又回想起关于维娜尼卡·李曼的噩梦,所有女孩都围在那里,包括崔斯·卡邦她后来又问了些别的。
“是谁告诉你的?”我问
“没人告诉我,”他说。“没有人告诉过我。”
“没有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做了关于你的噩梦,斯特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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