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司机正在太空车上安稳地睡着觉。他这一整天都在又吃又喝!
突然我有了个主意。赫勒曾给了他大把的钱去买东西。这个司机以前曾是一名商业飞船的飞行员,后来因为杀了一个飞船上的侍者,不得已逃到另一颗行星上并加入了一个走私集团。他多次偷盗他们偷盗来的货物,最后被判了刑。“机构”把他从监狱里弄了出来,给了他假身份证件,想让他在盗窃处做事。他在盗窃处也没什么作为,就把他给我做了司机。他有那么个犯罪背景,不从赫勒那儿偷钱才怪了!
我走过去打了他一下。这样做并不危险,因为他是个小个子。我不等他缓过神来就凶狠地叫道:“把你今天从赫勒那儿截来的钱给我一份!”
他坐了起来。他今天喝得太多了,连想都没想就说:“哦,是,格里斯长官。”
我得救了!“好吧,”我厉声说,“拿过来!”
“哦,我的天,对不起,格里斯长官。钱一点也没剩下。”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又使劲摇了他一下。
“天哪,格里斯长官。别这样。我头疼。……钱?……钱?哦,那些钱!”
“别慢腾腾的!把钱给我!快!”
他在身上掏了半天,只掏出来几张纸片,突然像恍然大悟似地对我说:“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所有的收据都在这儿。我的天,格里斯长官,您不知道今天都花了多少钱! 他今天经过我的手花了302克莱第!飞船联队免费为他提供了清洁用品。他在供应部门有个老朋友,我凭一张便条就领到了所有的东西。”他又翻腾起了那些收据。 “塔普公司的卡车拉来的东西花了175克莱第。哦,是的!是那些裙子!
“格里斯长官, 我可不要结婚。您不会相信的,那几条裙子花了100克莱第!哦,真惭愧。我在其他一些东西上还花了25克莱第……”
我再猛晃了他一下,厉声说:“说正事,别兜圈子!”
“我是想告诉您,”他叫道,“我说到哪儿了?您把我都搞糊涂了,我丢了一张靴子的收据。啊,找到了。那是一家富丽堂皇的商店,他们还瞧不起我。我让他们把裙子都给我挑出来,当时他给我的钱只剩下98克莱第。我知道他信任我,我自己还有两克莱第,就把钱添到一起买了那些裙子。我算出来了,他还欠我两克莱第。”
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明天我把收据给他,他肯定会还我的两克莱第的。不过这也不重要。”这时他说话的口气里有一种赞赏的意味。“他真是个大好人,格里斯长官!”
真是无礼之极!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悄没声息地把收据收起来,一言不发地坐到驾驶座上。对付这种渣滓就得用这个办法,这也是惟一使他们能明白的。隆巴说得对,为了联盟的利益就该把他们给除掉。
我坐到了后座上。“把我送到我城里的旅馆。”我命令道。我最起码还得有个睡觉的地方。
我们穿过晚上的空中交通向政府城的北部飞去。这个地区一直是个贫民窟,这就是为什么“机构”的办公室也设在这儿。办公室建造在悬崖边,维尔河流经此地拐了个弯。从悬崖以西到山下的这段地方有那么一个妓院区,“机构”的办事人员们时常到这儿消磨时光。再往山上一点就是“机构”军官们的居住区了。这地方其臭无比,不单是因为肮脏的河水,还有破旧的楼房本身。
严格地说我的“旅馆”并不是个旅馆。很久以前它曾是个名人的住所,后来不断扩建,在周围搭了些简易的木屋,最后就落到了一个自称叫米丽的女人手里。我在那儿有间小屋。
太空车在侧门停住,降落在曾经是个小院落但现在已经成了垃圾场的地方。我的司机一般就睡在太空车上,所以我就扔下他顺着弯弯曲曲的楼梯往我的房间走去。
房门锁上了。不仅锁上了,而且还被用木条封上了。
我把身子跨过楼梯井大声叫唤米丽,很快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上楼的速度很快,几乎每一步都要把楼梯给踩裂。那么快就得到回应我心里不禁高兴起来。
楼道里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她那张古老的并且是开过口子的脸上的表情——她的脸上有好几处刀疤。
“我的钱在哪儿?”她问道。
“得了吧,米丽!你知道我总是要付钱的!”
“总是就是永远也不!”她尖叫道。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你走了那么多天连句话也没有。我还以为我们交上了好运你已经被人给杀了呢!你们这些‘机构’的贱种都是一个德行。□□□你的!”
她抬手就打!
“把门打开!”我一边叫道,一边谨慎地退后一步。
她找到一个钥匙牌,扯掉门上的木条,猛地把门打开。又“啪”地把灯给打开!
她一言不发,狂怒地抓起我的东西从我的身边冲过去跑到位于侧院上方的阳台上,又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向下面的太空车摔了出去。
“司机!”我吼了一声。
米丽又冲出去把满手的东西扔了下去!
她跑回来又操起了我的一双旧靴子和一条床单一并扔了下去。
“现在给我滚出去!”她尖叫道,“我要告诉这儿的每一个房东,你整整一年连一文钱的房租都没付!滚出去!”
我原打算再检查一下是不是拉下了什么东西,但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人有时候需要去拼斗,有时候也需要逃跑。不知因为什么她从来就不喜欢我。
我的司机和我一起把扔在垃圾堆里的东西捡了起来,尽可能地清理干净,捆起来放到太空车上。
“去哪儿?”司机问。
我也想不起来该去哪儿。
“去您的办公室怎么样?”司机建议道。
“老鲍彻不喜欢这样。”我说。
“这是您惟一去处了。”司机说,“如果您听我的,一张桌子总比水沟好。这车根本睡不下两个人。我送您到办公室。”
拖船上倒是有舱房,但我刚一这么想我的胃就疼痛难忍。
□□□这个使命!□□□赫勒!我得把他给杀了!
这一次真是疼得不轻。过了一会儿,司机甚至扶着我进了办公室,让我在硬邦邦的办公桌上躺下来。
这一天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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