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径直向综合通讯塔飞去。这里是交通最繁忙的地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往于此。我的目标是最顶层的名录问讯中心。
赫勒将要被施行手术,而后永远被别人监视。实在绝妙极了!
在拥挤的交通路段,司机嘟嘟囔囔地抱怨个没完,而我并不去理睬他,只顾自己忙活着。我从口袋里取出第二副上排假牙装上,把变色剂喷进眼里,将自己的棕色眼珠变成绿色,然后再取下徽章放进了口袋。
司机把车子降到悬在楼顶下面的一条停车甬道上,甬道旁边挂着一块“准停10分钟”的牌子。
“别呆的时间太长,我可不想让这里的蓝瓶子砸了挡风板!”
“你马上就要发财了,”我说道,“还是把嘴闭上吧。”
“嗨,”他突然来了劲头,“你要在里边打劫吗?”真是蠢货,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放钱!
我悠然自得地走了进去。这里并不太繁忙,只有上千个问讯人,很多位子都在空着。我想找一个女职员,她得反应十分迟钝,或干脆就是个傻瓜。我很快便找到了,这并不费什么事,你只管去别人都不愿光临的柜台就行了。
“我们遇到了急事,”我说,“需要沃尔塔尔最杰出的细胞学专家。”
她的发型做得像尖尖的塔顶,也许她头发下面的脑袋就是这样的形状。我竟然还要给她解释什么是细胞学家。她在键盘上敲击出这个词语,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有关的信息。屏幕在我看来正好上下倒了过来,但我是会上下倒读的。联合情报机构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你想要他的通讯号码吗?”尖脑壳问道。查询中心的人就会干这个!
“我得先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正的权威,你看行吗?”我把手伸向键盘敲击起来,尖脑壳就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可以从这些通讯信息上了解到大量与职业有关的数据,按下一个键,所有的内容都会一股脑地显示在屏幕上,它们会详细地告诉你某一个人的职业、具体地址以及收费情况等,你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需要的东西从里面拷出来。
尖脑壳入迷似地坐在那里看我倒着操作她的机器,也许她是想从我这里学上两手。
我敲出了所有最近刚开业的细胞学医生的名字,将包括身份牌在内的各种信息全部拷了出来。
“噢,天啊,一定会花不少钱的。”我按了按面前输出的足有一英尺半高的打印纸说道。
尖脑壳显得很聪明的样子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的这些姑娘,也许是从男人长有尾巴的地方招来的。
“喏,你想要谁的通讯号码?”蠢得出奇的姑娘问道。
我抱起那一大堆打印纸。“你已经给过我了,”我说,“太谢谢你了,你很能干,肯定会得到提升的。”
我兴奋地离开了那里。我获取了有关职业方面的全部情报,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甚至连身份牌都没有掏一下。
赫勒就要受到监视了,而由于我计划得十分周密,这件事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一个人一旦被窃听,他就算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了。
周围并没有看到蓝瓶子,而司机还是埋怨我呆的时间太长了。
“别发牢骚了行不行,我就要发财了。赶快起飞,找个空地方停一下。”
“那是纸,可不是钱,你没有打劫任何人。”
“24小时后再瞧吧。”我说道,“快给我起飞,免得我来打碎你的挡风板!”
在一万英尺的高空,我卸下伪装,开始整理那一堆纸张。
吉兰特·史莱博教授是我首选的权威人物,他也许是沃尔塔尔西半球细胞学界的元老。目前他已经退休,喜欢把与他通讯的人拒之门外。他制作了一种装置,只有在十分遥远的地方的人们才有可能和他取得联系。
该看看那些刚刚毕业但却相当聪明的学生了。可供选择的人有很多,但我要找的是一位孤僻型的人,他不属于任何俱乐部,欠有大量的账单,但要具有出色的门诊实践经验。我找到他了。
他叫普拉德·比特尔史蒂芬德,来自沃尔塔尔东半球,25岁,未婚,十分贫穷。他决不可能有机会见过吉兰特·史莱博教授,因为史莱博退休时普拉德还没有出幼儿园呢。
我撕下了需要的内容,把那一大叠东西全都扔进了政府城上空阳光灿烂的蓝天之中,然后命令司机向防暴处飞去。
从维尔河棕黄色的波浪尖上掠过时,司机说道:“我可是不要假钞的!”他还没有忘记布莱克山中那悲惨的一幕。
我朝他大笑起来。他说:“你今天很反常啊,格里斯长官。”
“我已经换了一个人。”我说道。这话并没有让他振作起来,不过我的确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我的本领和才干得到了自由地发挥。克拉克已经上钩,赫勒也将要上钩,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俩都罪有应得!
过了隧道,我噌地跳上了台阶。拉扎·托尔一如往日,仍是那样疑心重重,他把手伸进了抽屉,真是改不了的毛病。
“还在泡那些妞儿,对你怎么样?”我想让他放松下来。
一个护卫突然闪了进来,托尔对他说道:“这事由我来办。”
我愉快地走在前面,径直来到衣架前面,一件一件地翻看着上面的服装。托尔似乎觉得很有趣,走过来提出一些不得体的建议,他竟然拿了一件葬礼上穿的丧服。
我找到了想要的第一样东西,那是一套在电视上见过的扮演睿智的老科学家穿的衣服。我又选了一顶宽边的礼帽,再随手捡起一根拐杖。
我取过一只普通衣箱把找到的东西扔了进去,然后回到衣架前翻出一套陆军情报人员平时穿的便装。衣服上各种徽章一应俱全,只是颜色粉黄,不太雅观,但式样还算不错,穿上去显得相当潇洒。衣服后背上有一个刀孔,但血迹并不太多,谁也不会注意的。我找到了和衣服配套的帽子,然后拿起一个13级军衔盒,当然是假宝石的,不过颜色很鲜艳,樱桃红的。我把这些东西全都扔进了箱子。
我又返回到衣架前,挑了一件普通平民的连衣套衫以及配用的服饰和鞋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格里斯?”拉扎·托尔正言厉色地问道,“是不是搞一次凶杀狂欢节?”
我对他的话没有加以理睬,我太高兴了。“千真万确是一次官差,”我胡扯道,“合法到再没有比这更合法了。我接受了一项任务,要渗透到退休妓女协会中去,发动她们在卡拉伯上空对莫蒂伊王子实施一次大规模攻击。”
“你是说要到卡拉伯去吗?”他摆弄着衣服,好像是想弄清楚料子的质地。他翻开我选好的几件上衣的口袋,我想他肯定是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钱。那真是大错而特错了!
我走到化妆处,拿了一些假发、假牙、人造皮肤、各种眼睛变色剂、各种形状的粉饼等,然后又从另一处拿了一只野外使用的手提画线器。
这时他跟了上来。走过武器处时,我没有停下脚步。“怎么?”他说,“不要武器?”
“谁要这些玩意儿,”我说,“我要的东西在这儿。”
在身份牌伪造处,我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等一等,这些东西会立即叫你上逮捕名单的。”
我朝他笑了笑,挑出一个陆军情报处的身份牌,挺合适,廷普·史纳普军官,我塞进了口袋。“听着,”我说道,“给我做两样东西。”
“这可不行!”他哀嚎起来,“□□□,格里斯!不法的事你做的还少吗?你会把我也扯进去的!”
“噢,拉扎,”我嘲弄地说,“你这种职位的人竟然谈起不法的事来,啧啧。”
他来到机器旁边,让操作工走了出去。我把吉兰特·史莱博教授和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的名字交给他,并告诉他所有的细节问题。防暴处的这台身份牌制造机和财政部里那台用于制造真件的机器完全是一种型号,只是这台机器通常只用来制假。
我得承认拉扎·托尔的手艺是一流的,他一会儿工夫便把东西交到了我手里。“你这是在铤而走险,格里斯,”他说,“即使在防暴处,使用和真件一模一样的伪造品也是要处于极刑的,凡事都是有限度的。”
“做得不错,”我说,“那么就再做一个出来。”我把陆军情报处的假身份牌递了过去。“还用这个名字,但要改一下编号,免得触动逮捕警报。还有,把廷普·史纳普的军衔升为13级,让他驻扎到弗利斯滕上去。行吗?”
“计算机不会做出反应的。”他辩解道。
“不错,但它会在里面咔咔嗒嗒地响上24小时,因为它无法找到目标。再说,谁知道弗利斯滕上的陆军情报军官干什么去了?只管做你的,廷普·史纳普长官或许要带着情妇出去吃饭。”
他使劲地攥着双手,我真担心他会把骨头给捏碎。尽管他很不情愿,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还是很快做好了。
我又最后转了一圈,顺手捡起几件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需要安慰一下。“原件藏在万无一失的地方,只要我不出事,没有人会发现它们的。你一点也用不着担心,我绝对不会出事的,那些原件也决不会交到死刑营执行官手里去的。”
他的手一直在紧紧地抓着挂在腰上的枪,我这么一说,他痉挛似地放了下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我又拍了拍他,提起箱子转身离开了。
让拉扎·托尔见他的鬼去吧。我的猎物是杰特罗·赫勒,他已经在我的射程之内了。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赫勒就要在我的操作之下去执行他的任务了,他将永远也无法返回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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