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洛·克罗斯比认为独裁并非坏事。他不偏激,也不蠢笨。他以玩世不恭的态度直面人生法事很是合适。但是,他对这个纷乱的世界所必须要发表的言论不仅是滑稽的,也是真实的。
不过,只要他一谈到人生在世何去何从时,他的理智、他的幽默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坚信人们活在世间就是为了给他生产自行车。
我说:“但愿山洛伦佐与你听说的一样美妙。”
他说:“只要和一个人谈谈,我就能弄明白它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如果蒙扎诺‘爸爸’对小岛上的一切言而有信,那就万事大吉了。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黑兹尔说:“我真希望他们都讲英语,而且都信奉基督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克罗斯比问我:“您知道他们怎样惩处罪犯吗?”
“不知道。”
“那里简直就没有什么犯罪的事儿。蒙扎诺‘爸爸’已使犯罪那么声名狼藉,人们只要一想到它就不寒而栗。我听说你把钱包扔到人行道上,一星斯后再来,钱包还原封不动地搁在那儿。”
“唔。”
“您知道对于盗窃罪处以什么刑罚么?”
“不知道。”
“钩刑,”他说:“不罚款,不假释,也不要坐三十天监狱。直接处以钩刑。对偷盗,对谋杀,对纵火,对叛国,对强奸,对偷瞄香玉,一概都施以钩刑。只要犯了法,不管是什么法,都处以钩刑。这一点家喻户晓,于是山洛伦佐就成为世界上社会秩序最佳的国家。”
“钩刑是怎么回事?”
“你听我说,先立一个绞架:两根柱子,一根横木。然后把一个硕大无比的类似鱼钩的钩子挂在横木上。如果哪个愚不可及的家伙违法犯罪,便把这个大钩子从肚子这边戳进去,从那边拔出来,然后往起一拉——上帝,我们可怜的罪犯就这样被挂在半空。”
“上帝!”
克罗斯比说:“我没说那么做好,但也没有说那么做坏。我只想类似的惩罚能否消灭少年犯罪现象,钩刑对于民主社会来讲未免失之残忍,与当众施以绞刑无甚区别。把几个十几岁的偷车犯挂在他们家门前的电线杆子上,再给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写上:‘妈妈,这就是你的儿子。’我想搞上那么几回,我们的汽车就安然无事了。”
黑兹尔说:‘我们在伦敦名人蜡模馆的的地下室里看见过那个东西。“
我问她:“什么东西?“
“就是那种钩子,在地下室的‘恐怖间’里。一个蜡人挂在钩子上。那个蜡人活灵活现。我看了就想吐。”
克罗斯比说:“哈利·杜鲁门一点也不象哈利·杜鲁门。”
“您说什么?”
克罗斯比说:“那个蜡模馆里的,杜鲁门像做得一点不象。”
黑兹尔说:“可是多数的像是象的。”
我问她:“挂在钩子上的那个人是名流显赫吗?”
“我想不是。随便提了个人挂了上去。”
“只是一个示范吗?”我问。
“是的,那个像的前面还挂着一个黑绒帘子,你要拉开帘子才看得见。帘子上用别针别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儿童禁止参观。”
克罗斯比说:“可是儿童还是看了。小孩子也到‘恐怖间’去,而且什么都看了。”
黑兹尔说:“那个牌子,对于儿童来说倒是一棵猫薄荷呢!”
我问:“孩子们看了那个挂在钩子上的人有什么反应?”
“哦!”黑兹尔说:“他们的反应和大人一样,他们只是看一看,一句话不说,又走开去看下面的展品。”
“下一个展品是什么?”
克罗斯比说,“一把能把人活活烤死的铁椅子和一个因杀子而被处以此刑的男人。”
黑兹尔无动于衷地说:“不过,他们把他烤死之后才发现他并没有杀害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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