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六个月过去了——这本书也就是在这奇异的六个月中写的。黑兹尔把我们这个小社会叫做鲁宾逊的瑞士家庭是颇有道理的,因为我们在一场风暴之后活了下来。我们虽与外界隔绝,生活倒也相当舒适。这种生活颇有点迪斯尼游乐场的迷人之处。
任何动、植物都没有幸存,这是真的。但是“九号冰”却储存了一些猪、牛、小鹿和一些风干了的禽类和浆果。我们要吃的时候,化开煮熟就行了。另外,还从波利瓦大街的废墟中挖出成吨的罐头食品。看起来,山洛伦佐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
食物不成问题,衣着住宿也没有问题,因为天气一直是又干、又闷问、又热。我们的健康情况一律良好。很明显,细菌也都死了或是冻住了。
我们把生活调理得那么令人满意;叫人高兴,所以当黑兹尔说;“没有蚊子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她坐在一片空地上的一只三腿小凳上(弗兰克的房屋以前就矗立在这里),把一些红色、白色和蓝色的布条缝在一起。她象贝特西·罗斯一样,正在制做美国国旗呢。没有人忍心告诉她,红色实际上是桃红色,蓝色差不多是黄绿色,而她剪的那五十个星星是六个角的大卫王之星而不是五个角的美国星。
她丈夫现在已经是一个好的厨师了,正在附近的一堆柴火上用铁锅炖肉呢。他全权负责我们的伙食;他对做饭很有兴趣。
“色、香俱全!”我夸奖他说。
他眨眨眼睛说;“不要过奖!我正尽力而为呢!”
我们在亲切地交谈,而弗兰克自做的自动呼救发报机也不停地发出恼人的“的——的——的”、“塔——嘻——喀”的声音。它昼夜发出呼救的信号。
“拯救我们的灵魂啊!”黑兹尔一面缝着,一面随着发报机吟唱着。“拯救我们的灵魂啊卜’
“你的书写得怎样了?”黑兹尔问我。
“不错,妈妈,确实不错。”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看一点?”
“等写好了再给你看,妈妈,等写好了吧!”
“许多著名的作家都是老乡呢!”
“我知道。”
“你的名字要列在那长长的名单中呢!”她满怀希望地笑了,又问道;“它是一本逗乐的书吗?”
“但愿如此,妈妈。”
“我喜欢大笑一场。”
“我知道你喜欢。”
“咱们这儿每个人都有特长,都能为别人做点什么。你写书逗我们笑;弗兰克搞科学;小牛顿呢,他给我们大家画画;我缝针线;洛依做饭。”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是中国的一句俗语。”
“中国人在许多方面都是聪明的。”
“是的,让我们牢牢地记住他们吧。”
“我想更进一步地研究他们。”
“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即使条件理想也不容易。”
“我现在希望什么都多研究一点。”
“我们都有些后悔的事,妈妈。”
“怨天尤人,徒劳无益。”
“妈妈,正象一个诗人说的‘在老鼠和人的一切话语中, 最悲哀的一句话就是:‘本来可能如何如何。’”
“这句话不但俏皮。而且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