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次搜寻的结果都令人失望,但阿德里安还是希望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最初几次都是阿德里安和弗朗西斯两个人去,等到他们觉得足够安全的时候,就换成阿德里安和杰西,然后再下一次是弗朗西斯和杰西。
有一次,弗朗西斯以为一条长长的侧隧道的尽头有动静,可当小车赶到那里,杰西没有发现任何外星人的踪迹,或者任何东西停留过的迹像。
“它看上去像什么?”杰西问道。
“有此奇形怪状,”弗朗西斯说道,“可能还长着触须,黏的,有点儿像原生质。”
“你是不是又在看那些推理小说了?”杰西问她。
“我从书本中学到了很多,”弗朗西斯反驳道,“假如什么事都要亲身经历,那么有好多东西我永远都学不会。”
“你还学会了许多并不存在的东西,”杰西说,“我也一样。喜爱阅读的人总是有着活跃的想像力,有时,阅读会令他们过于兴奋。”
“太糟了,我们没有《星际旅行》那本书中描写的小玩意儿,那种能发现生命迹象和特殊记号的玩意儿。”弗朗西斯说。
“还有输送器和魔杖。”杰西说道。
“‘真正的高科技与魔术是难以区分开来的’。”弗朗西斯引用了一段名言。
“愿望与痴心妄想也难以区分。”杰西说道。
他们的勘察进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们决定这么做,而是因为缺乏动力。他们在世纪星船的主控室再次召开了会议。
“我们有可能搜寻上一辈子都没有任何进展,”杰西说,“地球上的人们踏遍了全世界进行探索,还有许多尚未触及的区域,可这已经花了上千年的时间。”
“的确是这样,”弗朗西斯补充道,“而且我们能派遣出去只有这么几个人,要搜寻的却是整个行星。如果那些外星人不想被发现,我们就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也许这是一场考验,”阿德里安说道。他和以前一样坐在操作面板前,不过这次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
“什么考验?”杰西问道。
“考验我们在挫折面前坚持的决心有多大。”
“如果是这种考验的话.我想我们已经输了,不如收拾行装,打道回府吧。”弗朗西斯灰心地说道。
“那可不行,”杰西说,把手放在弗朗西斯的肩膀上,像是要给她一点支持,“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已经走得这么远了,而你们俩更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了探索,在宇宙中跋涉了数不清的路才来到这里。再经历一次考验又有何妨呢?”
“有道理,”阿德里安若有所思道,“另一方面,我们也许总是要用人类的标准来判断外星人的行为动机.而外星人的本质特性就是他们不是人类。”
“可是我们了解的就这些啊。”杰西有些迷惑。
“无论如何,”弗朗西斯说,“两者总有相同的地方,这是进行理性对话的基本条件,否则另外那些外星飞船也不会来这儿了。”
“对,”杰西说,“不远万里将设计图发送给能理解它们,同时又能建造出宇宙飞船的人,其中不是包含着一个基本信息吗?这其中不可能包含着一个我们不能理解的意思,它的意思就是:这是你的邀请函——请来参观。”
“也许这不是考验,而是给我们的教训。”阿德里安说道。
“什么教训?”杰西问道。
“这个嘛,他们本来应该在这里欢迎我们,并告诉我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或者,”弗朗西斯说,“他们读过我们的小说,看过我们的电视,不料却被感情的纠葛、不同的政党派别、或是混乱不清的各种哲学搞得头昏眼花。”
“可这不是电视节目或者小说,”阿德里安摇摇头,说道,“而且我们应该明白,他们对我们置之不理也是信息的一部分。”
“一个负面的消息?”杰西疑惑地说道,
“不一定,”阿德里安说道,“也许对我们置之不理就足告诉我们:这次旅行的终点没有答案。”
“还有那些空空如也的隧道,”弗朗西斯接口道,“它们说明生命存在于寻求的过程,而非最终的结果。”
“完全正确。”阿德里安赞同地说道。
杰西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这话让人情绪低落。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听有关生存的说教的。”
“如果我们呆在家里,会理解这句话吗?”阿德里安说道,“我是说——原则上我是赞同这种说法的——生命存在于寻求答案的过程,而非得到答案——可是相信这句话与亲身体验这句话,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可是,过太——太——叫人失望了。”杰西哀叹道。
“如果真是这样,”阿德里安也闷闷不乐地说道,“我们得习惯这一切。有可能的话。还要高高兴兴地接受这一切。”
“我认为我们应该做一次最后的努力。”弗期西斯开口道。
“什么努力?”杰西问。
“在小车后面再拖上一个车斗,装满电池和氧气罐,在那个迷宫里一直朝下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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