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萨普的神情疲惫不堪。
“请原谅我让你久等了,”他对马克斯威尔说,“这是个疯狂的日子。”
“我很高兴,总算让我进来啦,”马克斯威尔说,“你接待室的这个可恶的女守门人,一上来就很乐意地把进口的室门指给我哩。”
“我在恭候,”萨普解释说,“你迟早准定会来。我听到不少希奇古怪的故事哩。”
“这些故事大多数是真实的,”马克斯威尔说,“不过,我不是为这件事到这儿来的。请把这看作是业务性拜访,而不要当我是来作客。我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好极,”萨普说,“那么,我怎样来为你效劳?”
“你要出售阿尔杰法克特吗?”
萨普点了一下头。
“我很遗憾。皮特,我知道,你和其他一些人对它很感兴趣。可是它搁在博物馆里已经多年,成了供大学的来客和旅游者闲逛时赏玩的一件无用的古怪东西。我们的学院可需用钱哪,这你是知道的。经费不足,别的系和学院把用于他们计划的一点点可怜钱分给我们,而……”
“哈罗,这些我全清楚。而且我认为你有权卖掉它。当时你把阿尔杰法克特搞到这儿来,还记得大学对它并不感兴趣。所有的费用都落到你身上……”
‘我们不得不节约,乞求,借贷,”萨普说,“我们制订了一个又一个计划,有用的、必需的计划,这些计划本可以取得成百倍的报偿时,可以收集到新资料,获得新知识,可是这些计划吸引不了任问人!真是怪事!对整个儿的往事可以进行详细的调查研究,可大伙儿对此全然不感兴趣。也许,有人担心我们会彻底摧毁某些人喜爱的并赖以谋生的理论。我们只好千方百计自己去搞研究经费。你以为,我喜欢我们张罗的象莎士比亚的这场演说和其他类似的玩意吗?这对我们根本无用。只会使我们有失体面,更不用说引起的不愉快和麻烦事啦。皮特,你想都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拿莎士比亚为例吧。他象旅游者一样优哉游哉,逛来逛去,可我坐在这儿担惊受怕,心神不定,一直在担心他可能会出什么事。你知道,万一象莎士比亚这样的人不送回到他自己的时代去,那会造成多大的骚乱?这种人……”
马克斯威尔打断他的话,试图把话题拉到自己要谈的事上来。
“我不和你争,哈罗。我来不是为了……”
“但是突然,”萨普不听他,管自说道,“突然出现了出售阿尔杰法克特的可能性。而且肯出的是从大学的守则奴那儿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的价格。你想像这桩买卖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就有可能从事那些由于缺乏资金而无法进行的真正的研究工作。当然啰,我知道轮盘人是什么货色,邱吉尔来试探我们口气的时候,我立刻就清楚了他代表的是一个陌生角色!我卡他的脖子——在我搞清楚他在为谁牵线之前断然拒绝同他说话。他说明以后,我感到很不好受,但我仍然开始谈判,因为我知道,我们再也遇不上其他这样的机会来补充我们的经费啦。只要能获得这么多钱,我哪怕同魔鬼本人也肯打交道。”
“哈罗,”马克斯威尔说,“我只请求你一点:暂时别作最后决定。给我点时间……,
“你要时间干什么呢?”
“我需要阿尔杰法克特。”
“阿尔杰法克特?干什么?”
“我可以拿它换一个行星,”马克斯威尔说,“换一个行星,它保存着不是一个宇宙、而是两个宇宙的全部知识。五百亿年中积累起来的知识。”
萨普朝前俯身,但立刻又向椅背仰去。
“你说的是真话吗,皮特?你不是拿我开心吧?我听说过希奇的事,你曾经分身为两人,其中一个被杀死了。可你避开了新闻记者,可能,还避开了警察局。此外你还跟大学行政当局闹过一场哩。”
“哈罗,我把这一切可以向你讲清楚,但这未必有需要。你大概不相信我。但我说的全是实话。我能买一个行星……”
“你?为自己?”
“不,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大学。所以我才需要时间——到阿诺德那儿想点办法……”
“他同意啦?皮特,别指望啦。要知道,你跟朗菲罗关系不好,可这里的人都得听他指挥。哪怕你受到正式委任……”
“喏,正是!你可以信任我。我和这行星上的居民谈过话,看过他们的图书馆……”
萨普摇摇头。
“我跟你是老朋友,老相识啦,”他说,“我准备随时为你效劳。但这件事可不行。我不能这样来对待我的学院。况且,我担心,你反正是赶不及了。”
“怎么,赶不及了?”
“讲好的价钱今天已经付清了。明天早上轮盘人来搬取阿尔杰法克特。他原想马上拿走,但运输有困难。”
马克斯威尔哑口无言,被这个消息吓呆了。
“就是这样,”萨普说,“现在已与我无关了。”
马克斯威尔站起身来,但立即又坐下。
“哈罗,万一今晚我能见到阿诺德呢?万一我能说服他付出同样的数目呢……”
“别胡扯啦!”萨普打断他的话,“你要告诉他这个数目,他马上会晕倒。”
“那么多?”
“就那么多。”萨普回答。
马兑斯威尔慢腾腾地站起来。
“我该告诉你一件事,”萨普往下说,“你用了什么手段使轮盘人惊吓不己。今天早晨邱吉尔来找我,气急败坏地要求我马上办妥出售手续。真遗憾,你没有早一点上我这儿来。我们也许能想点什么办法,尽管我想象不出有什么办法。”
马克斯威尔向门口走去,犹豫不定地停下来,然后又回身走到萨普的桌前。
“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参加时间旅行的。南希·克来顿有一张朗伯特的画……”
“是的,我听说过。”
“这幅画的背景上画着一个山岗,山顶上放着一块石头。我敢发誓这石头就是阿尔杰法克特。奥普说他记得这幅面上画的生物——他在他那石器时代见到过这些生物。要知道,你确实是在侏罗纪的山岗上发现阿尔杰法克特的。朗伯特从哪儿能知道阿尔杰法克特置于这个山顶上?阿尔杰法克特是在朗伯特死后好几百年才被发现的。我仿佛觉得,朗伯特看到过阿尔杰法克特和他自己画着的那些生物。我估计,他去过中生代。不是流传过有关西蒙逊的传说吗?对吗?”
“我听懂你的意思啦,”萨普说,“这又怎么呢,也许,这是完全可能的。西蒙逊研究了到二十一世纪去旅行的问题,他断言他搞到了什么东西,虽然他跟检查机关的关系没搞好。有一种传说,他在时间里丢失了一个旅行者,或许是两个——他派他们到过去时代去,但没能使他们返回来。但是,他是否真的搞到什么东西,这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他的记录,那些在我们手中的记录,太简略了。他没有发表过什么研究文章。他的研究工作是秘密进行的,因为他相信,到时间里去旅行可以获得神奇的财富——同诸如科学考察队和狩猎爱好者等等人物签订了合同。他还盘算过到史前期的南非,打算把金伯利的钻石矿场搜个一干二净。因此他把他的研究高度保密,没有人确切地切道这些研究的情况。”
“但是这毕竟是可能的事呀?”马克斯威尔带着苛求的语气问道,“时代相合,西蒙逊和朗伯待是同时代人,而朗伯特的风格突然发生变化……似乎他发生了什么事。这完全可能是到时间去旅行过了!”
“是的,那当然啰,”萨普说,“不过,我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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